那道身影放眼全庭院,可以说仅比包括土地公在内的少数香火神灵大,但却是此地威严最甚,道行与神位最高的存在。
大乐与昌黎等大庙神此时也低下头,虽是俯视过去,但却带着尊敬,这是源自神位上的自发之感。
他们被定为庙神,其实并不正式录在天庭案册,也不是天庭敕封,虽然成为香火神灵后,便一切受天庭掌控,比如被钦天监监察,但他们很清楚,实际上真正把握着他们的是城隍大人。
他们一部分成为香火神灵,是受城隍庙道人招致,这是城隍大人的首肯,至于其他,哪怕是修士转修香火,但若城隍大人不将其收录,那也只能做一野神,进不了体系。
同时,他们也清楚,上天何难,哪怕是小庙神升中庙神,中庙神升大庙神几乎都不可能,因此蹉跎于黑坨几乎是他们一生的命运,那么,作为黑坨城的顶点,要想在这里还混得下去,那就得仰仗城隍大人。
因此,哪怕城隍大人“不作为”,他们也只能敬着。
至于定远、平浮等无忧乡庙神,现在的感觉就有些复杂了。
他们因为无忧乡的联系,与大荒一体,在仙乡之时便大致感知到了发生了什么,知晓现在最上首位的城隍大人实际已是大荒。
他们心头既骇然,但又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从感知,从气息,从威压上,这分明与从前的黑坨大人无异。
这就是实打实的城隍大人,让他们因为神位高低而生出敬畏。
但昨夜的事实告诉他们,城隍大人已被顶替,这就是大荒上神。
究竟是何等神通,分明是顶替,却与原主没有分毫变化……一众庙神心头震动不已。
从感知上来讲,这简直是将身份与神位一同夺去了,这样一来,大荒上神已经是此地货真价实的老大了……理清楚之后,他们纷纷将头低得更低了。
除了对城隍的敬畏外,还叠加了对大荒上神的尊崇。
昨夜,知晓了大荒上神斩黑坨后,他们曾心有忧虑,担心此地变天,会有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现在看来,一切都风平浪静。
反而因为城隍大人换成了大荒上神,今后他们的日子会更好些。
他们已经知晓,祸乱的来源是黑坨卷走地宫引起的,勾连天庭也不过是为了献宝晋升。
每一位香火神灵,自诞生起,面对的城隍大人便是那位黑坨,漫长年月,对其感情复杂,此刻,虽心有戚戚,却并无同情。
他们望向最上首位的黑坨城隍,心有期盼,或许在这位大人的带领下,黑坨能无忧。
一切心绪都发生在眨眼间,各尊香火神灵已回到原本该呆的位置。
其他各地都以该地大庙神为尊,环绕在旁,而湾头与大荒,分明还是乡的建制,各归于大庙神之下,但他们所在的地方,却以他们为核心,一切极其自然。
这位降世三月的庙神,已成为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
大乐与昌黎认为其神通广大,来历神秘,现在虽在城隍之下,却不惧甚至可不敬城隍。
定远、平浮知道,他就是城隍,此地一人三角。
庭院内一片寂静,最上首位的黑坨开口了:“此次劫难已息,黑坨域内受创惨重,多有庙神劫灭……我罪难脱……”
庭院内鸦雀无声,众多庙神却心潮涌动,城隍大人这是罪己诏?
对此,苏凡毫无心理负担,反正说的是黑坨不作为,与他何干。
至于平浮土地公等知情人士也清楚,这分明就是大荒上神在指摘死去的黑坨,这也说出了心里话。
“今灾厄已定,域内清平,各位当奋发,使香火鼎盛。”苏凡初次以领导的身份开会,还有些不习惯长篇大论,好不容易说了个差不多。
大乐看了看城隍大人又看了看那些知晓受大荒上神庇护,挺过了这次劫难的香火神灵,有些困惑,黑坨大人为何没有提及大荒上神,没有表示赞赏?
平浮等庙神也不说?
他有些犹豫不决,因为那劫难虽然还没有直接波及到自己,但若无大荒上神出手,他也在劫难逃,因此想出口为大荒上神邀功。
就在这时,一道渺小的身影站了出来,穿着红彤彤短衣,短手短脚地中海,正是平浮土地公。
“城隍大人,此次劫难能度过,全仰仗大荒,幸得有他,才能平定祸患。”
这位土地公眯着眼睛,咧着嘴,饶有兴致地从城隍与大荒身上扫来扫去,带着促狭的笑,颇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