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心里忐忑不安。
溪阳村里,他亲耳听到公子说让程家那小女孩子娃娃,施法钻入对方的梦中。
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回想与程家相处的这几年里,他家里人似乎有些怪怪的。
不,不是他家里人怪,是那个小女娃娃有些奇怪。
明明只是一岁多的婴儿,长着娃娃的脸,但眼神却老练得像可以时刻洞察别人的内心似的。
他听过镇上的说书先生说过一个故事,妖怪可以幻化成人形,在人间为非作歹。
说书先生形容那妖怪一旦幻化成人形,眼睛能洞若观火,可以时刻掌握对方的任何心理活动。
这岂不是很可怕?
难不成那程家的女娃娃不是女娃娃,是妖怪附身了。
他仔细观察小清宝儿,发现她大多数时候和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可是一旦程家遇到什么困难,程家人都会主动地、偷偷地看着这个女娃娃,似乎是在等她的指示。
可是他没看见女娃娃说话,程家人又好像什么都懂似的,前面的困难轻易就能解除。
仿佛就像话本子说的那样,这一家人修炼仙法。
甚至连公子的表现也与程家人无二。
莫非公子被程家那个女娃娃蛊惑了?
这怎么行?
他的后背不由得冒出一股森森凉气,之前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里。
不知程家人什么来头,公子便要与他们家一起逃荒。
逃荒的途中,公子对他们言听计从,没有半点怨言。
而且,公子与那个女娃娃,走得也未免太近了。
万一那女娃娃,现出原形后,是否会像话本子说的那样,吸尽人血?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越想越离谱,越想越瘆得慌。
他决定先仔细观察那女娃娃,再说与公子听。
盯了好久,此时的小清宝儿却如普通孩童般嬉笑打闹,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他时刻提防着小清宝儿,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程喜清看在眼里。
“这个石头为何鬼鬼祟祟地盯着我看?”
程喜清转了转眼珠,暗自掐算起来。
“原来他是在防着我去害沈晏止,真是可笑,我这个大佬为何要去做这种事情?凡人就是迂腐!”
她不屑地白了石头一眼,念及他是出于忠心,虽然人是蠢了点,但心还算好的,就暂且不理他吧。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石头对她的监视锲而不舍。
但凡她只要与沈晏止走近了一点点,石头就会从后面冒出来,打断二人。
“石头,你跟在哥哥后面。”她有些不悦地指了指沈晏止的后面。
石头不反驳,但也不听,依旧时不时打断二人的聊天。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几次后,小清宝儿是真正的恼怒了。
与其总是被动骚扰,不如主动出击。
炎炎夏日,天气闷热得很。
小清宝儿哪里也不想去,懒洋洋地抱着冰块避暑,很久没有出去玩,身上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似的。
她长长地找了一个呵欠,没精打采地盯着院子一角看。
那是一处刚刚开辟的小池子,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飘浮着几朵睡莲。
她满意地笑了笑。
“沈晏止真是有心了,特地给我开辟这么一处好看的地方解闷。”
“小清宝儿,明天是女儿节,镇子上可热闹了,我带你出去玩一玩。”沈晏止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这半年来,他来院子里找小清宝儿的时间变少了。
他其实挺想和程墨书一起去读书,转念一想,他不适宜抛头露面。
还是算了,买些书来自己在房里读吧。
“白天我有功课,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沈晏止见小清宝儿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