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看到念娘时,眼里才有了仇恨:“念娘,王妃怎么死的。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王妃自知道你的存在,可对你有过一丝打压?反而吩咐厨房给你多送点补品,对于你的挑衅也是一再忍耐。可你是怎么对王妃的,明明知道她有心疾,却还是一再伤害她。她死,你脱不开责任。”
裴长庚有些震惊,难道这件事他瞒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沈迟烟怎么会知晓他的存在,又怎么会与他心生隔阂。
仔细想想,念娘与他的初遇都是仔细算计过的。
念娘若真的只是一个青楼妓子,又怎么会卡着点守在他的必经之路。
青楼女子向来只进不出,她既进了青楼,又如何能逃得过层层防守。
裴长庚苦笑了一声,原来他对她的爱,对她的怜惜。
一切都是在她的计谋当中。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与他执手到老,只是要这正妃之位。
裴长庚踉跄两步,双腚重重摔在地上:“念娘,我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念娘爬到裴长庚身旁,双手刚触碰上裴长庚的手臂就被甩开:“王爷,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裴长庚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双眼中那股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
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先把念娘关在西苑。”
等到念娘被拖下去后,他像是对自己解释又像是给自己辩驳:“念娘她刚刚生育,身子还没养好。不过是一个婢女的事,等到时候再处置吧。”
荣昭和也笑了一下,那股笑像是释然。
她倒下一杯酒递到裴长庚手中:“这是王爷的妾室,王爷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了。”
“阿与这件事希望王爷能替她瞒下来,日后她便留在我身边。这件事总归是我们王府做的孽,就算日后她成老姑娘了,那我们王府也得养着。”
裴长庚蓦地抬起头来,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昭和,阿与她是先王妃的婢女。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将她赶出王府又或是赶到外院去做苦力活。何以将她留在身边贴身伺候呢?”
荣昭和将跪在地上的阿与扶起:“先王妃的事已经过去了。阿与这孩子有些可怜,她若愿意留在我身边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我想给她一个选择的权利。”
她微微侧头看着阿与这副脆弱的身躯,想到她经受了那么多非人的待遇就不由得落下泪来。
她与阿与相伴十年,虽是主仆,情谊却更胜姐妹。
“阿与,人生来便不是为奴的。我今日也想给你一个机会,留在王府便是王府的一等女使,不过你留在王府一日,便一日脱不了奴籍。但若你不想为奴,我便送你几间铺子和一处宅子,这些钱财也能让你安度余生。”
第26章
闻言,阿与眼泪簌簌而下,她重重跪下身去朝荣昭和磕了头:“王妃,我愿意跟着你。哪怕为奴。”
荣昭和这才将阿与揽入怀中,语气温和:“傻姑娘,没事了。”
裴长庚将荣昭和轻揽到怀中:“王妃,今夜可否陪我小酌一杯。”
“自然。”荣昭和忽而一愣,又道:“对了,王爷。今日皇后娘娘派人来送信。说是今年是我们头婚,按理来说,我们是要举办一场春日宴的。”
“那便交给王妃,本王放心。”裴长庚手指微曲,刮过荣昭和的鼻尖:“想必王妃该是累了,吩咐厨房备下一桌佳肴,备上好酒!”
荣昭和微微别过脸去,胃里确实无限翻涌。
裴长庚啊,裴长庚你到底是多么滥情。
她曾经以为裴长庚为她公然抗旨、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在他心中是无可替代的。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他的爱那么廉价。
她轻声嘀咕着,声音微弱到只有自己能听见:“阿青,谢谢你。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看清了这一切。”
忽而宋青却出现在她左侧:“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荣昭和愣了一下:“去将我从荣家带来的酒拿几罐上来。”
月色倾泻在院落中,成婚十年,她从未与裴长庚坐在一起饮酒谈心。
裴长庚夹了一筷子荷花鸡,放入荣昭和的碗中。
荣昭和却下意识地拒绝:“王爷我不吃鸡肉的。”
裴长庚愣了一瞬将红烧鱼换到她面前:“倒是忘了你爱吃红烧鱼。”
荣昭和轻笑了声:“臣妾的确爱吃鱼,因为我娘经常告诉我,吃鱼补脑。”
裴长庚忽而想起他爱吃荷花鸡,所以沈迟烟的饭桌上也总是会备上这一道菜。
裴长庚以前常常以为沈迟烟和他口味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