舶太监兼领兵符,名不正则言不顺,事权混淆,非但于防倭无益,反恐滋生事端。臣附议诸公之言,此疏当留中不发即可,让司礼监去函申斥即可。”
此言一出,朱厚照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内阁说法,而当值的魏彬闻言心中骂道:“你这老小子可以啊,竟让我来做这恶人。”
朱厚照沉默良久,目光再次落回赖恩那份刺目的奏疏上。自己本有意想借此加强自己对东南海疆的控制?然毛纪那句“大局为重”如重锤敲在心上,秦金的那句“陛下有意清丈天下田亩并推宗藩之例,切勿节外生枝。”更是叫醒了自己,朝野暗流仍在。此刻若为赖恩一疏,再激怒整个科道和内阁,朝局必将再生动荡。
这买卖不划算。
朱厚照便道:“尔辈所议…皆老成谋国之言。赖恩此请,僭越祖制,淆乱事权,确属非宜。着司礼监批红:该太监所奏提督海道、调兵一节,显违旧章,事体重大,未可轻议。着驳回,仍令其恪守提举市舶司本职,用心经理,勿得再生枝节。浙江海防事宜,责成巡抚、兵备道并沿海卫所,严加整饬,务期有备无患。相关谕旨,内阁拟票来看。”
说完就将那本奏疏轻轻一推,算是皇帝放弃了。
众臣见此心中皆是一松,齐声道:“ 陛下圣明!”
张大顺见此心中暗道:“万岁爷到底没学那愣头青使性子,这处置端的是老成谋国!驳了赖恩的差,既平了科道言官的火性,又向天下人亮明了主子爷守祖宗敬天法祖的规矩 ——如今这般处置,恰似给皇权磐石又砌了道青砖,长远看岂是吃亏的买卖?”
朱厚照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已将方才的郁结之色尽数压下,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转换话题:“赖恩之事,就此作罢。礼部尚书何孟春可在阁外?”目光转向魏彬。
魏彬趋前躬身道:“回万岁爷,何孟春遵旨,已在偏殿候召多时。
朱厚照道:“宣。”
片刻,礼部尚书何孟春趋步入内,一丝不苟地行叩拜之礼:“臣礼部尚书何孟春,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朱厚照便道:“平身。何卿,朕召你来,是问礼制上的事。夏助的封爵议论的如何了?”
何孟春便道:“乞陛下,臣等拟都督同知,御前侍卫领班夏助为昌平伯,禄米岁千石本色七百石折色三百石。”
这等于是夏助没有铁券,不能世袭。
朱厚照闻言道:“昌平伯?”
何孟春闻言便知皇帝对此封号有忌讳,于是解释道:“启陛下,爵号收回另赐皆常例。”
朱厚照闻言方点头,这是实话,王守仁的新建伯,最初还是宣宗封给都督李玉的封号。于是又问道:“正月将至,正旦仪,礼部议得如何了?”
何孟春心知此事乃皇帝心头要务,不敢怠慢,早有腹稿。于是便道:“回陛下,臣部谨遵圣谕,稽考《大明会典》、《皇明祖训》并历代成宪,反复详议。一应礼仪,臣部已会同翰林院详拟完备,恭呈御览,伏候圣裁。”
朱厚照微微颔首:“皇子诞生在即,命名仪注及告庙诸礼,可曾备妥?此乃社稷承祧之大事,不可有丝毫疏失。”
皇子乃国本所系,关乎王朝未来,皇帝自然极为重视。
何孟春精神一振,身为礼部尚书当然此事更是礼部当前重中之重。于是便道:“乞陛下宽心!皇子殿下乃国本所系,天潢贵胄。臣部岂敢怠慢!命名大典诸仪注,已会同钦天监详考吉期,参酌累朝故事,条列周备。拟于皇子殿下洗三礼后三日,吉时,陛下御奉天门,翰林院预先拟就嘉名若干,书于黄笺,恭呈御览钦定。陛下亲点皇太子名讳后,即由臣部恭制金册,告于奉先殿,天坛、地坛、社稷坛,以昭告天地祖宗,播闻中外。所有祝文、执事官员、陈设卤簿、乐章诸项,巨细靡遗,皆已拟就章程,一俟钦天监吉期选定,便可依序施行。”
朱厚照闻言方笑道:“甚好。何卿与礼部诸臣,办事勤谨,朕心甚慰。皇子命名,国之重典,务求尽善尽美。”
何孟春见皇帝嘉许,心中大定,趁势禀报另一要务。就是年节将至的,万国来朝的事,于是道:“臣安敢不竭尽全力做事!然有另一件事启奏陛下:新岁正旦大朝贺期近,臣部循例已行文在京文武衙门、诸王宗室府邸及四夷馆通事,晓谕百官并朝鲜、琉球、安南、暹罗、佛郎机等诸藩贡使。朝贺大典定于正月朔日,陛下御奉天殿,受百官及四夷使臣朝贺。其班次、舞蹈、山呼、进表、宣制等仪节,悉遵《大明集礼》及弘治旧例。鸿胪寺已预演导引,光禄寺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