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纵然在唐朝,女性的地位彷佛已经比旁的朝代好上许多了,可仍旧脱离不了深入骨髓的男尊女卑框架。
尤其是在这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女人甚至比不上家中的牲口还有价值。
在更多男人眼中,女人始终是依附于男人的一个物品。
曹照照胸口一片冰冷,冷得发颤……
李衡不着痕迹地低头扫了她一眼,大手将她箍得更紧,强忍住心底的抽疼,却不发一语,只抬眼做专注聆听那妇人说话。
“结果他嘴里叨叨絮絮,赶着出门……可就是这么一出门,他便再也没回来了,等我再见到我儿,他已被压在巨木之下……我可怜的,苦命的儿啊!”妇人已经沉浸在过往的悲痛记忆中,凄厉地哭喊了起来。
“——马藤?”他倏然望向马藤,浓眉微挑。
曾为府兵斥候的马藤不知怎地,刹那间竟默契地领会了寺卿大人的意思,立时恭敬疾声禀道:“大人,被巨木砸中的是汤驮,被野兽咬死的是汤魏,死于山涧的是汤仁。”
“清凉,记下证词,汤驮之母亲口证实汤驮曾在生前奸辱两名死者,其共犯疑似汤魏、汤仁二人,后续查察核实。”
“已记下了。”清凉不知何时已小册在手,精炭削制成的“铅笔”迅速清晰有力地写上。
这“铅笔”的原身还是曹照照一时手痒做出来的,方便抄写擦拭,后来被寺卿大人拿去工部研究了,很快就出了一批特制铅笔,专门用来提供禁军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六军及边塞军队中的暗哨、斥候……等等使用。
圣人大喜,赐名为“神工笔”。
曹照照不知道,她按着现代铅笔的形式无心插柳还原出的神工笔,让自己在圣人面前顺利挂上了号儿,好印象蹭蹭直上涨。
她此时只是见到大老板几番话诱导之下,随即峰回路转就把那个嚣张妇人请进坑里去了,登时转怒为喜,心神大畅,得意洋洋地对那呆住的嚣张妇人哼哼讽笑。
——报应啊报应!
“不……你这是……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儿没有……”嚣张妇人傻眼了,顿时也忘了嚎哭撒野。“我没有作证,我不是……”
小汤村众人也霎时被这番突如其来的风云变色、急转直下给打得措手不及,瞠目结舌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在终于反应过来后,顷刻间一片哗然鼓噪……
“你、你原来是骗我的?”汤里正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村民被绕了那么一大圈儿,原来被哄进了陷阱里!
这时候,再蠢的也知道眼前这位寺卿大人根本不是站在他们这边儿的了!
就在汤里正恨得面目狰狞巴不得冲过来杀了他的刹那,李衡英俊肃然脸庞没有任何得色,而是冷静道——
“你错了,本官并无哄骗于你,只要有死者,有凶手,就是我三法司该受理查办之案,你儿死于红衣僵尸之手,此案,本官亦会查个水落石出。”
汤里正愣住了,一时也不知该悲该喜。
“现在还管什么红衣僵尸?这狗官根本就是在耍咱们,是冲着咱们小汤村来的,他要追究咱们的罪名……”汤渤趁机挑拨。“别忘了那两姊妹虽是汤驮几个强暴的,却是咱们所有村民逼杀殉葬的!若是落到这狗官手里,咱们所有人都得死!”
“对,他是冲着我们来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没事了!”
“别跟这狗官废话罗嗦!”
恐惧和愤怒如同火药和导火线,瞬间点燃了小汤村众人的狂暴不安,他们开始激烈躁动起来,抓紧了手中的农具铁器就在汤渤的鼓动下,往李衡几人的方向冲杀而来——
“护好阿郎!”
雪飞轻飘飘飞起,身姿如离弓之箭疾然射向了小汤村暴民之中,腰间软剑在手,左横右刺,刷刷刷就戳倒了七、八人!
炎海面色冷漠地挥剑削断了其中两个扑近跟前来的壮汉手中稻草铁叉,飞脚踢翻了他俩,回身又挑了几个人的手筋脚筋!
招招可致命,却又留有余地。
他们练的本就是杀人的剑,只不过为护持阿郎,附在大理寺麾下,也就不得不抑着杀性只伤人,阻绝暴徒再度行凶的可能。
雪飞和炎海一露身手,转眼间就有十数人倒地呻吟痛嚎,顿时震慑了小汤村暴民。
马藤悍勇地揍趴了往日还跟他称兄道弟的壮汉,喘息着抱紧了小犊儿后退到和李衡同一阵线,满眼警戒防备地盯着眼前的村民。
“尔等莫再执迷不悟,还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