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际再度好起来的时候，女焦的身形，彻底消失。

残留在这林子里最后的一丝妖气，也消失殆尽。

“女焦！”

女孩子们到了此刻，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们一拥而上，却连女焦的最后一点儿身形都没能抓住。

每个人都只能看着女焦消亡，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但女焦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缕纯净的梦境，轻轻地落在了颜稻的手心。

好像是女焦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她想告诉大家的话。

“小稻子。”

看了看周围的女子们，子胥问颜稻：“你能……然给大家都看看女焦的梦境吗？她一定有很多事，想告诉这些女子们。”

颜稻没有拒绝的理由，拿出主人留给她的紫色葫芦，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缕清梦送入紫色的葫芦之中，然后轻轻摇晃：“要等些时候，要不然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也好。”

虽然杨成和女焦都死了，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解决：“咱们先把女孩子们带去半山村吧？我放纸书通知最近的官府来收拾残局，归阳，你也得把事情写下送往京都，叫皇帝不要忧心。”

归阳点头，杨际虽刚刚愈合，也起身清点女子们，让她们跟好不要走丢。

颜稻刚将自己的葫芦放好，就突然感觉到葫芦动了动，而后突然盛放出紫色的光芒来——

不等颜稻反应过来，葫芦已经兀自腾空而起，然后朝着杨成的头颅飞了过去！

“怎么回事！？”

颜稻都吓了一跳，又来不及拦着。

杨成的头颅虽然被禁锢在子胥的拂尘之中，但好似和葫芦有了感应一样。

最后剩下一缕的黑色雾气，从他的头颅之下钻了出来，而后飞速地进入了紫色的葫芦之中！

葫芦好像也是为此而来，收了那黑色的雾气，就掉落在地再无动静。

“小稻子？！”

子胥心生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从百宝袋里抽了一柄剑出来对准了颜稻：“你拿走了什么东西？交出来？”

颜稻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失望。

她还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子胥：“我不知道，葫芦是自己动的。可能这就是它指引我来这里的理由，要不然你把葫芦拿起来，自己检查一下？”

子胥没动，他这些年和妖物打交道，知道他们诡计多端。

他怕是阴谋。

但归阳却上前，毫不犹豫地拿起了葫芦，然后推开了子胥剑指颜稻的手：“应该是一缕欲念。子胥你记得吗？小稻说过的，他的上神主人想要重塑金身，就需要七情六欲。”

他在子胥的面前晃动了一下葫芦：“杨成的欲念，应该就是六欲生死耳口鼻目之中的生。他对永生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执念，甚至不惜将自己改变成妖。葫芦要收集的，就是这样的欲念。我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和小稻没有关系。”

其实连颜稻，也是第一次听归阳说起六欲。

如今杨成已死，子胥也检查了杨成的头颅，的确没有其他的问题。

他这才放下了长剑，抱歉地看着颜稻：“我们在外行事，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现在没事就好，我不是针对你，你别多心啊！”

颜稻明白。

子胥和归阳与她不一样。

他们要为世间的生灵而负责，要为人族负责。

于是她只是摆手，将葫芦从归阳的手中拿了回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归阳：“我之前也不明白葫芦的意思，而今是明白了。谢谢你啊归阳，我拿了这一缕长生的欲念，对你们回去复命没有影响吧？”

大概是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此刻的子胥对颜稻格外热络：“没事没事，杨成已经死了，我拿人头回去复命就是了。”

归阳也回头再度清点女子们的数目，确认之后率先出发：“我们先去半山村，就让迷雾林恢复原有的平静才好。”

——

谁都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将这么多女子从机巧山庄带出来。

何村长也没想过，此生还有能和女儿再见面的一天。

半山村中，他们父女抱头痛哭了一场。

村子里尽量把其他的女子们都先安排下来，然后一个个地去通知她们的家人。

若是近一些的村子里，下午就来了人要领走这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