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她几句关心,便满意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等经过了那段最崎岖的山路后,柳碧月才拉开了车帘,呼吸着外头冰冷的空气来醒脑。
夹着细雪的寒风打乱了一头的青丝,柳碧月伸手想整理头发,却碰到了什么东西让她皱了皱眉,她顺手将那东西扔到车外。
是一朵艳红的石榴,凌厉的寒风瞬间将它撕成碎片,如胭脂泣血,美人划面,在雪白阴暗的天地间分外苍凉,柳碧月眨了眨眼,正好错过那幅凄艳之景。
华年那变态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即便已经到了冬天,她每日依旧能在床旁看到一篮新鲜的石榴,虽说每一朵都如同初摘下那般鲜丽无比,但柳碧月还是能隐隐嗅到上头一股诡异的甜腻味,应该是一种防腐的药吧?他是杀手,有这种东西也不奇怪,但柳碧月还是感到莫名的厌恶。
她自小接受名门正派教育,对那些低层阴暗的事物,说不上深恶痛觉但也抱持着一定的排斥,而华年偏偏就属于那一类的人,为了生活他必须手染鲜血,背负杀孽,柳碧月了解,但不能接受,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无意间透出的乖张和戾气,不断提醒柳碧月她和他之间无法弥补的差异。
柳碧月放下车帘,若有所思。
其实慕莲最近有隐晦提到,华年待不久了,过些时日,等她回来后,他恐怕已经离开了吧?
脑海闪过那双漂亮得不象话的黑眸,柳碧月用力裹了裹身上厚重的斗篷,对心头无法抑制的一抹可惜十分不满。
她不想多管闲事,就算少年再怎么出色,她也没信心将他从暗阁解救出来,何况他看起来适应得蛮好的………柳碧月恶意地想。
这一年来被华年欺负得惨了,她很难认真同情少年的遭遇。
风雪还不算太大,加上楚翰是习武之人,不到半天就下了山,又过了几个小村庄,离最近的县城还有些距离,柳碧月看风雪有逐渐加大的趋势,便临时找了一个小村庄落脚。
村子内大部分都是小人家为一户,不太方便,所幸还有一间尼姑庵,在柳碧月捐了些香油钱后,里头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住持十分慷慨的让她借住一宿;而楚翰为了看管方便,干脆直接睡在马车上。
这尼姑庵不过一间偏村的小庙,晚膳就几颗馒头打发了,剩余的时间,柳碧月先是重新检查了行囊,把天书又在包裹了一遍,换了个位置藏好。做好这些,她才安心入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