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焐和长姐没什么话聊,主要都是沈雪枫在说,姬映秋看上去也对他十分满意,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往太极殿送。
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只喜欢沈少师,且因沈少师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守身如玉,旁的男人女人真是看都不看一眼。
真是痴情。
熟悉内情的人自然知道姬长燃也曾垂涎过沈雪枫,但两相比较之下,一切不言而喻,谁更适合沈雪枫一目瞭然。
姬映秋扇了扇手中的雕花小扇,见姬焐正在给沈雪枫剥荔枝,心中无语,主动开口道:“要我说啊,幸亏是雪枫生了场病,让陛下迷途知返了,否则你二人还不知要如何互相折磨呢。”
沈雪枫正在吃荔枝,没法搭话,姬焐掀起眼皮望了女人一眼:“皇姐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姬映秋继续扇着扇子,“无非是最近又帮陛下驳回了几个老东西要求广开后宫的提议罢了,我这也是给雪枫多积一些阴德,免得陛下又不高兴,一下子杀了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沈雪枫喝了口茶,立即说道:“陛下这两年杀性大大收敛,长公主眼下还是应当以鼓励教育为主,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姬映秋嫌弃道:“好了好了,就知道来你们这里又要被你们秀得睁不开眼。”
她坐了一会儿,说要去找沈雨槐说话,便婷婷袅袅地离开了。
沈雪枫望着一旁正在鼓捣着折伞的姬焐,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打趣道:“陛下真打算一辈子不娶了?”
姬焐回应:“朕娶不娶,全在雪枫愿不愿受这个累。”
“可惜啊,我是无福消受了,”沈雪枫笑笑,“陛下的名声本来就十分不好,若是再娶了男后,史官又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为了陛下,我还是隐姓埋名在宫里待一辈子吧。”
姬焐将修好的伞撑开,举在两人头顶。
他望着悠闲躺在藤椅中的沈雪枫,雪白的脸,青丝如瀑,漂亮的眉眼:“若是他们写朕豢养了男宠,岂不是比娶了一位男后的名声更差?”
沈雪枫心道,原来你都清楚啊,那为什么还不告白。
他望着姬焐,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愿意,就等着对方主动开这个口了。
可等了半天,姬焐仍注视着自己,一语不发。
沈雪枫无奈:“陛下,说词儿啊。”
“嗯?”姬焐似笑非笑,“你想让我说什么?”
新旧交替的伞面微微下移,挡住他们的脸,姬焐弯腰凑上去,似乎是忍耐许久,实在无法再忍下去一般,他的唇距离沈雪枫只有微末的距离。
但是他知道沈雪枫不喜欢,这个吻最终还是没有落上去,而是吻在了额头。
沈雪枫捂住自己被吻的地方,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姬焐,你真笨。”
姬焐挑了挑眉。
伞沿压得更低,这下没人能看到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姬焐收起伞,又像没事儿人一样剥起了荔枝,他将剥好的全部放到一碟小盘里,端给沈雪枫,自己去后厨取汤药了。
沈雪枫心情大好,往嘴里塞了一个,吃着吃着,或许是荔枝太甜的缘故,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痒。
紧接着,那枚荔枝被他吐了出来,他坐正身体开始咳嗽,且咳得越来越厉害。
“咳咳……咳咳……”
沈雪枫用嘴捂住,似乎不想让姬焐听到一般。
再拿开手时,他看到掌心淌着鲜血,刺眼,耀目,如荔枝壳一般火红。
他取出丝帕擦拭干净,收到衣襟里放好,放松般地躺回去,望着辽阔的天空。
真是奇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自己是那么那么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