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不怕死?”
“……”符辛辛跪在地上,“求殿下绕臣女一命。”
姬长燃眸中无半分怜惜,幽幽地说:“符姑娘放心,大婚在即,我自然不会要你的命。不过嫁入府后,你我再无瓜葛,如何保命是你自己的事。”
符辛辛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抬头与他对视。
“别这么看着我,”姬长燃摇头,“我从来不会怜香惜玉,正如未婚妻所见,我只对男人有兴趣,成婚后也只会让妻子独守空闺罢了。”
少女双拳紧握,羞辱的泪水夺眶而出。
姬长燃盯着她这副委屈的样子,心中没有消下去的邪火骤然爆发,冷冷地道:“收起你的眼泪!早知如此,昔日赐婚时又为何不反驳?”
的确如此,彼时干封帝拟旨时,符辛辛对外没有说过对这桩婚事的任何不满,反倒是姬长燃分外抵触。
此刻她万分后悔,哭道:“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等她哭完再抬起头时,姬长燃早已不见踪影。
转眼,黄昏已过,暮色四合。
沈雪枫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睡在那张小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毯。
窗外雨已经不下了,姬焐不知去了何处。
眼见着天黑了,他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当即翻身下床,匆匆整理衣衫向外走。
借着房中微弱的烛火,沈雪枫瞧见自己腰间染上一大片五彩的染料,根本无法出门见人。
他这才想起午后与姬焐在榻上给团扇作画,画着画着,一阵困意袭来,闷头便睡了过去,想必这颜料就是那时蹭上的。
沈雪枫原地转了几个圈,还是出了门。
屋外无人,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几盏灯笼悬挂在屋檐之下,照亮石子小路。
人都去哪儿了?
沈雪枫揉了揉眉心,这才想起今夜姬长燃在皇郊河畔准备了河灯,大家应当都是去放灯了。
姬焐呢,姬焐也去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觉肩颈一沉,有人在背后为他披上披风。
“殿下?”
他当即转过身,待看见来人时面色一僵,随后讪讪地说:“白桦,你在此处做什么?”
“少爷,殿下临行前嘱咐过,不要让少爷着凉。”
“哦……”沈雪枫顿了一下,又焦急地说,“他是不是已经去赴约了?我、我今早出门时和你说过吧,如果我到时来不及带他去,你一定要告诉他,别让女孩子等急了。”
“少爷放心,一切都按照少爷吩咐的来,晚饭后殿下已经收到去河畔赴会的消息,现下应当已经到了。”
沈雪枫听到这,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越来越不安。
就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绷紧的弦,浓烈的羞愧冒上心头。
姬焐已经去了,那他呢,他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在准备给姬焐选妻的事情,今天下午却还与他厮混在一起,这样做岂不是将两人置于不义之地?
现在姬焐应当已经见到他为他选的姑娘,说不定连花灯都一起放过了,按照计画,他们会沿着街巷一直逛,逛到那条街上最富盛名的酒楼。
那酒楼他也曾与姬焐一起去过的,沈雪枫觉得那家的醉蟹特别好吃,说不定那位姑娘也喜欢呢。
而且今夜的月亮也是月中最圆的时候,适宜观赏。
沈雪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示意自己放松,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开,向着别苑外走去。
明明脑海中有个清醒的声音警告他不要去,眼睛仍旧盯着去往河畔的路,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
道路湿滑,绿苔顺着砖缝钻出,经雨水的滋润浸泡成墨绿的颜色。
沈雪枫脚步加快,一路跑到河边。
夜风轻柔,吹扬起他的发带与青丝。
河边还余下两游人,只见数盏轻盈微弱的荷花小灯在长河中四散开来,许多已经漂到最远处,在他的视线中融成一片片暖色的光晕。
近处几盏灯上还写着漂亮的簪花小楷,应当是女孩子写的,上面满是对未来心上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