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觉得,祁若初说什么口子松了也是一厢情愿,换医院和直接送礼的差别可太大了,一个是顺水推舟,一个是有求于人,鲁夫人不收钱财首饰,没道理生病了就突然性情大变,她今天来只是探探脾气,打个前哨,再做计较。
果不其然被护士回绝了,说病人需要休息,一概不允许探视。
“好,谢谢你。”路遥宁并不意外,道了谢就要走,转过身小护士却忽然追了上来抓她的胳膊,“女士,请等一等!”
“啊……有事吗?”路遥宁回身弯出两枚笑眼,心想有转机是最好,十分高兴,今天来探望病人,她穿得很素,妆面也淡,看起来极其温良,声线放的很柔美。
小护士心生好感,见自己还紧紧抓着人,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松了手,后退一步说:“病人说请您进去。”
路遥宁笑了笑轻声问:“你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行。”
“原本除了家属,是都不可以的。”小护士认认真真转述,“但是病人说,您可以是例外,她想见你很久了。”
想见我……很久了?
路遥宁升起朦胧的疑惑,半推半就地抱着怀里的百合和果篮敲响了房门,里面马上响起一个温润好听的年长女性的声音:“快请进。”
听语气,的确带着很多急切。
路遥宁推开门,慢慢的往里走,病床上的女人身形清瘦,神情谦和,五官长得很好,虽有些许细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难得的美人。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路遥宁见她的脸色总觉得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但精神还是很好,半躺着和她打招呼,见她走近了,急忙叫人扶着坐起来。
路遥宁微微颔首问好,把手里的花给护工去插着,有些局促的站着一旁,鲁夫人的态度毫无来由,她是真的有点懵。
若说进来前的疑惑有三成,那现在是越涨越大,实打实的十成了。
病房里原本还有其他人,见她来了也都起身走了,还把屋里的护工也都带走了,关上了房门。
路遥宁想着那就先打招呼,柔声微笑道:“鲁夫人,我是……”
“遥宁。”鲁夫人打断,竟然直接这样叫她,示意她来坐,“来床边好吗?”
路遥宁迟疑着在床边坐下,尽力微笑着,把原本要送的兔子含在掌心,踌躇着并未开口。
她总觉得不对,这一份亲昵毫无缘由,鲁夫人望着她,眼里闪动的泪光和情绪她一点都看不懂,只感到脊背发麻。
路遥宁想了想,要把那块玉塞回去,却被鲁夫人看到,偏来握她的手,鲁夫人的手有点凉,触感是那种刚刚输完液血管都冻透了似的。
路遥宁被抓得死紧,想要抽出来,夫人竟然落下一滴眼泪。
“这是送给我的吗?”
“是……”路遥宁下意识说了是,她开始猜到某一个方向,但不愿也不敢相信,直到鲁夫人说,“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们结婚,阿城也不肯让我去道贺。”
那猜想成真,路遥宁心里遭五雷轰了一遍。
“难为你有心。”鲁夫人捧着那块玉爱不释手,路遥宁想抢回来已经来不及,只能痴痴的愣着。
祁若初害她害的真用心思,甚至还给了提示——绿色的美玉,是为“青琳”。
琳是玉的一种制式,娘家姓方,方青琳。
鲁夫人就是江落城的母亲。
完了,全部完蛋了。
无论是利益的博弈还是感情的拉扯,人与人之间都是有约定俗成的默契在的,这是一种不必言说的共识,也是路遥宁和江落城当初一拍即合的结婚且周旋五年的基础。
人也该讲究礼尚往来,无论如何江落城尊重了她对出身和过去的隐瞒,甚至对南山墓里的号称是“母亲”的女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如今她一脚踩进他的雷区和红线里,她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全完了。
是她太自信了,没想过祁若初设下的套简单到她只要“出现”就可以,原来批复和搭上什么关系都是次要的,让她和江落城彻底反目才是祁若初的核心目的,曾经信誓旦旦谋求祁若初的回旋镖扎到了自己。
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人,人总是会犯低级错误的,再聪明的人也是一样。
事到如今,路遥宁只能轻颤着声线开口:“江……阿城不知道我来。”
“我知道。”方青琳勉强地、轻轻地一笑,“他这辈子反正也不会原谅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能见到你一次也好。”
“嗯,夫人,我……”路遥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想多说多错,在江落城的雷区的蹦迪,何况她对他们母子间抵牾的细节根本一无所知,她根本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