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和梁砚相亲已过半月,尹弘的婚礼也近在眼前。
这段时间秦舒的工作比较忙,周末抽不出时间,因此她也再没见过梁砚。
而对方显然对秦舒印象很好,隔三差五找她说话聊天,试图再约着见一面。
这天早上,她收到了梁砚发来的消息。
一张配图,上面是一颗水煮蛋和两个肉包,一杯豆浆。
梁砚:早上好秦小姐,早饭吃了吗?
秦舒看着“秦小姐”三个字头皮发麻。
秦舒:叫我秦舒就行,我早上吃过了。
梁砚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后,问到: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一起去看个电影吧?
秦舒想了想日期,周六尹秘书结婚,她肯定是没空的。
周日她虽然空暇,但是……她计划在家里大扫除了,毕竟花时间精力打扮出去,和一个不熟的人硬聊其实也很累。
秦舒斟酌了一下,委婉的推拒了。
对面的人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两人稍微寒暄了一下后就没有再聊天了。
上午跟着肖杭开完了一个早会,秦舒正在整理会议记录,并未注意到肖杭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往她的手上瞟。
肖杭心里还是很烦躁,他发现,无论秦舒戴或不戴那对持续发出噪音的破镯子,他都控制不住自己去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开会时,安静的秦舒会搬张凳子坐在他的侧后方,聆听他的发言,用钢笔在纸上记下会议的重点,笔尖摩擦纸张会发出声音,“唦唦”的摩擦声就像小爪子在挠他的心口一样。
鬓边的头发如果遮挡了眼睛,她会用手指快速将发丝撩起,笔会轻声的落在笔记本上,又是一声轻响,发丝拂过指腹和脸颊,指尖擦过耳后的肌肤,声音黏腻细微,却声声入耳。
原来吵的不是镯子,吵的是她。
会议结束,肖杭回到办公室后周身气场乌云密布。
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在这一刻,他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思来想去,几乎要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
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要不然……把秦舒开了?
肖杭眼光一沉,觉得这样不行。
开了后让她去烦别人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秦舒留在自己身边,又不注意到她?同时让她无法去烦别人。
对,那就炒了,然后娶了。
把她关在家里,白天让她自己玩,晚上他下班了,她想怎么吵都可以。
想到这里,肖杭才意识到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有多荒唐。
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安宁,就让一个人失去工作?
他不愿意让她出去为祸四方,就妄图将她锁在家里?
这一刻他好想抽烟,他感觉自己真的疯了。
不巧的是,秦舒整理好了会议资料,毫不知情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肖总,请您过目。”
听着女人清婉的声音,他心底一乱,总是言不由衷。
“放这里,你出去吧。”
秦舒愣了几秒,思考这个“出去”是离开这片区域还是离开这间办公室。
最后她在肖杭阴鸷的目光里得到了答案。
这就是又让她滚了呗!
秦舒心领神会,马不停蹄的带着平板和手机就下楼了。
听着她离开的声音,本以为会自己的心情会重新归于平静,可谁知这间办公室却安静的可怕。
他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空虚的像个失去船票的旅客,孤独的站在喷着蒸汽的黑压压的巨物前,寻找一个乘船的资格和远航的理由。
拿烟的时候,手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马克杯,杯子里原本静悄悄的勺子,撞上了纯白的陶瓷表面,发出一声熟悉的脆响。
他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天,看着穿着绿裙的秦舒在她身边走动,腕间“叮当”作响。
正因为他的那句“吵”,或许秦舒以后都不会在他的面前戴那对叮当镯了。
意识到这点,他心里涌现出无法抑制的懊悔与遗憾。
像是听见轮船轰鸣叫嚣,发出启航的讯号,而那张轻薄的船票随风飞到了他的指尖,他却因思考一个理由而没有捏住它,风就又把它带向了的远方。
一声瞎弄的笑声从肖杭的喉头溢了出来,打火机“咔哒”一声开了盖,他点燃烟深吸一口后,拿出了车钥匙,起身把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