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他天资聪慧,祝家姐姐就来了,满庭院的落花,祝姐姐喜不自胜地翘首正在等着她父亲。
……
凄厉的北风带着冤魂的嘶吼,像数把刀子割在裸露的肌肤上。
他趴在祝姐姐背上,头靠着她柔软的肩膀。
祝姐姐面色苍白一言不发,他高热不退。
荒庙里,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可祝姐姐抱着他,一声一声地求他别死。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从阎王殿里喊回来似的。
可是祝姐姐,我真的好冷呀。
……
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的阳光落在少年的手背,他手指微微动弹,床榻还趴着昨日刚认下的侍女。
柳凭风上下两片唇干裂起皮,他嘶哑着嗓子,仿佛还沉浸在梦里,“姐姐,我又活下来了。”
阿栖睡的不踏实,一下就从浅眠中清醒过来,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柳凭风,“你是不是渴呀?”
阿栖起身倒了一杯昨夜的茶水,仔细喂给了柳凭风,这一刻她好像真的成了是柳凭风花钱买来的奴婢。
阿栖放下杯子,问柳凭风那个姐姐什么时候来。
柳凭风盯着阿栖不说话,看得阿栖心里有些发毛,其实他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来。
“你说,那个姐姐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阿栖忧虑自己的处境,觉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呀。
“那个姐姐,她不让我出去。你如今又受了伤,我们两个该不会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吧。”
柳凭风听完了阿栖的絮叨,很快就收回视线,“你放心,她很快就会来的。”
阿栖不解的看着榻上不能动的柳凭风,“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阿栖看着少年清隽的样貌动了点歪心思,这金陵里什么样的关系都有,再说男女之间又能有什么样的关系。
她试探着开口,“你...该不会是她的姘头吧。”
柳凭风目光似寒星,眼睛冷漠地像是在看死人。阿栖浑身一颤,立马噤若寒蝉。
忘记了,忘记了,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百户。
教坊司在金陵有十四座楼,有的楼连在一起,有的散落在其他街道。白日楼里来往的人少,姑娘们也大都在休息。
娇俏的女子身穿罗裙轻纱,她腰肢纤细走过二楼的走廊,来到拐角不显眼的房间轻扣门扉。
“进—”
清脆的声音传到门外,柳念青正在案前写字,墨汁顺着笔锋落到了字条上。
绿萝朝着她行了一礼,“姑娘要的伤药备好了。”
柳念青写完字条,接过绿萝手中的白瓷瓶子,“将着字条传到景王殿下手中,就说念青不负所望,后日就要嫁入东宫了。”
“你传个话出去,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得了风寒。”
绿萝是景王在鹤鸣楼安排的人,柳念青走了之后的种种,她都会办好的。
绿萝问道:“姑娘用何身份,需不需要请王爷帮你做些准备。”
“不必了。”柳念青说话轻飘飘的,“太子为我改了身份,我现在是清源县知县,沐家的女儿沐云清。虽身份低微,但还是可以得个正经侍妾的名分。”
从前某日太子与柳念青独处,他问过柳念青可以给她换个名字可以吗。当时的柳念青,奏完一曲后沉默不语。
无论换什么名字,她都做不回自己了。
印象里好像不记得了,自己是怎样和萧知临相处的了。
什么时候东宫竟然成为了她可以沉默寡言的地方,萧知临总是在旁静静的看着,像透过自己是在看某些东西,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柳念青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娶自己。沐云清这个名字,他好像准备了很久似的。
可这桩婚事就是这样潦草地定了下来,一个愿娶一个愿嫁。
“姑娘从何处来出嫁?”绿萝又问。
柳念青抬眼看了看绿萝,“这鹤鸣楼里自然是不行,我随意寻个地方就好了,吉时到了一顶小轿抬入东宫就可。”
说话间她又顿了顿,“其实本不必如此麻烦,省去这些繁文缛节也好,但太子还是想迎一迎,就遂了他心愿吧。”
柳念青挥手打发掉了绿萝,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她念着柳凭风的伤势如何,若是他知道自己要嫁人了,是不是也会很诧异。
柳念青的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