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最摆弄写花花草草,从前他在院子里亲手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树。不同的时令会开不同的花,一年四季院里都落英缤纷,纷纷扬扬的好像雪一样。
春日祝清月披着裘衣就会自己坐在树下煮茶。
入夏时炎热,祝清月就喜欢坐在池塘边。他在塘里里放了一片扁舟,等到荷花开了他躺在小舟上摘莲子吃。
而祝卿玉闯了祸后,就喜欢躲在祝清月身边。
可现在院子里的花草都枯了,只有那颗玉兰树一年开得比一年好。
她静静望去,玉兰树下站着一个人。
残影幢幢,那人身姿高挑着一袭白衣,冷漠疏离。恍惚间,柳念青好像看到了年轻的父亲,一身孤傲。
月光一晃,柳念青瞧见了他腰间的芙蓉佩,“先生难道也与祝家有旧?”
西川才看见身后的柳念青,他缓缓开口解释道:“黄昏时我在院墙外看这玉兰生得正好,一时兴动就不问自来了,进来后我才知道这是前朝太傅的宅院。”
他见柳念青深夜来此便问道,“这棵树是你在照顾吗?”
“它自己活得好罢了。”祝清月生前最是偏爱玉兰了。
柳念青缓了片刻又说:“从前我家一直与祝家交好,今夜是特意来祭拜的。”
西川听了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柳念青在玉兰树下洒了一壶柏酒,这酒是柏叶浸制而成了,过年时人们常会喝一些。
柳念青洒完酒后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西川看着她准备离开的样子,“这就祭拜完了?”
她淡淡地说:“拜完了。”
“不烧点黄纸元宝吗?”西川又问。
柳念青收好酒壶,提着篮子往前走,“不必了,这种东西灰尘多,他们不喜欢的。”
走前柳念青又回头看西川,她的声音幽幽的,“先生若是喜欢可以在祝宅多待一会儿,这里死的人多,夜里也没有鬼。”
西川本不信鬼神,但听她说完后总觉得冥冥中好像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风吹过。
他后面追了上去,“念青姑娘,你去哪呀?”
“我去隔壁。”
“你等等我。”
......
一墙之隔外的静安候府,柳念青架了个梯子先爬到了墙头。
西川爬上楼梯,从墙边探出头问:“念青姑娘,我们这样翻墙不好吧?”
柳念青没有理他,只是说:“爬墙有辱斯文,先生可以打道回府。”
西川充耳不闻,转头便问:“这是谁家呀?”
柳念青顿了顿,看了一眼西川,“静安侯府。”
“原来是侯府呀。”西川像是刚知道似的,“我曾经在雁城见过侯府公子,不过可惜…可惜了。”
柳念青说:“可惜什么”
“可惜他战死了。”西川又问:“柳家也与静安侯府有旧吗?”
“年少时相识而已,他战死了,我便来看看他。”
柳念青与西川对坐在墙头上,二人面面相觑。西川斜身往下看了一眼,“念青姑娘,这墙有点高呀。”
柳念青点了点头,“先生先跳吧。”
静安侯府这墙原先是没有那么高的,是后来祝家为了防祝卿玉教坏白松玉,特意砌高了。
若是没有西川,柳念青便直接跳下去了,他在倒是不方便了。
于是她便想哄着西川先下去。
面对柳念青希冀的眼神,西川沉默了片刻又道,“念青姑娘,我曾听太子说你身手很好。”
“不如…你先下去,接我一下可好?”
柳念青愣了一下,本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没想到西川会提出如此直白的要求。
她心里犹豫了片刻便纵身跳了下去。
柳念青身轻如燕稳当落地,连篮子里的酒都没有撒出来一点。
她仰头看墙上的西川,转身便打算离开。
她可没打算真的接他下来。
可两人还未对视片刻,西川心意一动似是无畏,一跃而下。
人从天而降,柳念青手边的酒碎了一地。
西川的手不知何时护上了她的头,不经意间鼻尖划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唇齿贴着她的耳朵,两人好似相拥着沉沦。
躺在地上的柳念青看着月亮晃了神,她好像听到西川的心在跳...
此刻她好像依偎在西川的怀中,他将她整个人都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