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画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面上带笑:“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林野年愣愣的回过头,此刻他长睫湿濡,眼角微红,用一脸委屈极了的表情抬头看向商画。
商画微微躬身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林野年白嫩的脸蛋:“哎呀,年年真是......凶死啦。”
林野年闻言顿时面色一红,他本就白净,加上商画日日给他涂些香膏,皮肤嫩里透红,商画一瞬间便觉得那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被具体形象化了。
林野年思及刚刚,睫毛轻颤,微微垂下头,“阿姐,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是你......”
商画蹲下直接捡起那珠兰花,十分欣慰道:“没事,你这样很好,不然性子太软出去可是会受欺负的。”
林野年心中有些愧疚,他读了书,书中无一不在说君子之道,但是他觉得书中的君子之道并不适用于他,他读书本就只是为了明事理然后考科举进入朝堂。
如此日后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站起身道:“阿姐放心,即便碎了我也会把它重新养活的。”
商画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林野年:“这是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啊?”林野年接过盒子问道。
商画卖了个关子,拿过糖葫芦:“你自己打开看看。”
林野年其实并不想要什么礼物,商画却总是乐此不疲的给他买东西,事实证明他当年确实是被天上降下的馅饼砸中了。
他也很珍惜如今拥有的家人,朋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面前将他从泥潭拖出的商画。
林野年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支笔,这笔与常见的毛笔不同,他曾在老师的桌案上见过一只。
他记得老师对那支笔十分喜爱,计南礼见他感兴趣便告诉了他那笔的来历,那是古法毛笔,十分少见。
在大庸朝以前是由一族世家掌控此笔的制作方法,后来战乱这古法毛笔的制作方法便濒临失传,如今只有宣城的诸葛家还在做古法毛笔,盒中这支显然是宣城诸葛笔。
他后来也去翻看过《笔经》,书中记载:“采毫竟,以纸裹石灰汁,微火上煮令沸,所以去其腻也。先用人发杪数十茎,杂青羊毛并兔毳,惟令齐平,以麻纸裹柱根令治。次取上毫薄薄布柱上,然后安之。”
虽是书中有记载,可惜制作起来太难,所以出现一笔难求的现状。
林野年自是很喜欢这笔,这笔不同于寻常毛笔,需要提笔,由此累腕,这宣城诸葛笔作书可以手抵案头,写起字来轻松许多,用作写书卷注解是最好不过。
看着林野年眼底的笑意,商画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这笔,毕竟这可是卫桥弄了许久才弄到的。
“谢谢阿姐,我很喜欢。”
商画送礼物一般都会选择投其所好,读书人最爱的无非笔墨纸砚。
“喜欢就好,走吧,回去寻个花盆把兰花种上。”
翌日
白鹭书院外又排着长长的队伍,但是相对于昨日来说今日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有的学子昨日考得不好,干脆今日便不来了,今日林野年来得颇早,没排一会儿便进去了。
日头渐渐高挂,考生们都觉得有些热,有的甚至时不时放下笔开始擦着额头的汗水。
张夫子站在最上方看着考场中的考生,时常把目光放在静心做题的林野年身上。
心中暗自赞道:小小年纪,做事不为外因所扰,确实是个读书的苗子,难怪能中小三元。
林野年端正着身子,看向卷上所书:议‘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是出自《贞观政要·卷二·论任贤》的一句,林野年看完题便直接提笔作答,今日这些题都不算难,他倒是突然有些担心了。
时至下午,学堂内更加闷热,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屋顶,虽然有那一层青瓦遮盖,但是那热气似是长了脚,不停的往学堂里钻。
这更叫考生们有苦难言,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大家正好做到算术题,闷热的天气让考生们不禁后背湿透,甚至连手心都是一片黏腻,有的考生对着算术题抓耳挠腮,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笔。
林野年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则要沉静多了,他手中提着笔,看向卷上的算术题。
一共七道,传闻往年入学考试最多不过四道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