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二乐呵呵的跑到已经害怕到呆滞的许薪面前,一边笑一边把他往卫生间拖。
“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没想着害周茵,我真的不知道周茵会死,真的。
我欠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对!我也有父母,我死了,我父母跟您一样,也会崩溃的。
求求你,饶过我,我跟您磕头,我给您磕头。”
许薪拼命的挣扎,试图挣脱老二的挟制,以头撞地。
老二反手用右手胳膊,死死勒住许薪的脖子,越收越紧,把他锁死在腰部,左手从兜里拿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疯癫。
“嘘!不要说话了,好不好?不要说话了,好不好!”
“哎呀,为什么还要说话!我哥哥不想听你说话!”
“不让你说话,你为什么还要说话!”
“他不理我,呐,哥,你快看我,我给你学敲鼓,咚咚咚!”
老二挥舞着石头,脸上挂着莫名的神采,像是小时候赶庙会,那些身穿大红衣服,激情澎拜的捶打腰鼓的鼓手一样,挺着胸膛,冲着许薪的头颅不停的挥舞石头,满脸都是被溅射的鲜血但又充满了自豪,迎接着其他人注视的目光。
像是展示着自己的技艺般。
一下,一下,又一下。
“哥哥给我说,今天我要锤两次鼓,另一个就是你吧?”老二突然眼珠子一转,像是调皮的小孩,说话间,猛然扑向了李建成。
老二扑到李建成身上,让后者觉得,扑来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头莽撞的野兽。
痴傻中带有一股超出常人蛮力的老二,远不是整日泡在烟酒中的李建成可以抵抗的,瞬间被死死的钳制住,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铛铛铛!大家看好了噢!第二次腰鼓表演开始咯!”
老二那张与周东海相仿的面容上,露出诡异残忍的笑容。
他兴高采烈的挥舞着石头。
石头与骨肉的不断碰撞下,红的、白色混杂在一起。
飞溅的血珠、肉糜、骨屑...
亢奋卖力的痴傻男人,此刻显得无比血腥、残暴、怪异。
周熙风冷漠又厌恶的看着倒地的两人。
周东海从地下捡起来烟屁股点上,平静的看看倒地的尸体,又抬头看着头顶的灯。
刺眼。
......
韩涯在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周东海出来。
“周叔,您没事吧?”
“没事,去你们公司吧!”周东海道。
韩涯伸着头,房间卫生间附近,墙壁上被溅上大片血迹,两具尸体被一件红马甲盖住了脸。
“没事,不用担心,跟你没有关系,等到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会自己承担下来所有事”
周东海的平静,让韩涯觉得格外瘆人。
“去那个公司吧,就算凶手都跑了,我也想去茵茵生前的地方看看”
“唉...好”韩涯僵硬的转过头。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周东海,无比陌生。
那个暴雨时,为抢救受灾人员,与其他人据理力争的周东海。
那个洪涝灾害时,淌着漫过胸膛的水,运送伤员的周东海。
那个清理城市时,永远冲在最前面,带头干活给工人们加油打气的周东海。
突然死了。
随着那件红马甲,一起遗弃到了这个房间里。
周东海穿了数个月的红马甲象征着什么?
象征着他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象征着对正义的坚持?
好像任何词语都不够准确。
象征着什么韩涯不知道,但韩涯知道,从脱下红马甲的那一刻,周东海摒弃了对生命的敬畏,对法律的尊重。
他已经失望透了。
这个社会的好与坏,再与他无任何关系。
从此以后,他哪管世间的洪水滔天。
韩涯把房门从外面锁上。
房间内,躺着三个人的尸体。
夜晚。
天空灰蒙蒙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雾,路灯的照射下,显露出雾气中细小漂浮的颗粒,随着冷风在空中翻滚,如海浪般朝着四面八方的黑暗处涌入。
雾气将本来就陷入黑暗的城市,再次笼罩起来。
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