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厉萧逐渐睁开眼睛,他整个人有点恍惚。
昨夜,他是梦见母妃了?
不,那不是母妃。
他隐隐约约记得抓着他的那双手,不似母妃,但十分温暖。
四年了,每一个打雷的雨夜他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可昨夜在梦中,他竟听到有人安抚他,让他莫怕。
慢慢爬起来,他又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
他猛地抬头看过去,发现屋内竟还有一个人。
沈夏单手撑着额头,半倚靠在软榻上补觉。
是她!
昨晚是她给他上药的,也是她守着他的。
厉萧逐渐回想起昨晚的细节,他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
昨夜的他是那么的脆弱,她为什么还不对他下死手!难道她真的不是来害他的吗?
他往后摸了一把,那根木簪子还在。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它往最里面的位置推去。
再……再等等吧。
先不杀她了,也许她留着还有用处呢?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你醒了?感觉如何?”正好此时,沈夏也醒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脖子,起身朝这边走过来,她还自来熟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体温是正常的,还好,你撑过来了。”她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从厅堂那边回来之后,发现他又烧起来了,担心他会被烧成傻子,所以她在这里守了一夜。
感觉到她手掌心的温暖,厉萧眉心微微一皱,脸色很是别扭。
他甩开她的手,然后爬下床,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他虽然现在不打算杀她,但不代表自己要应承她的好。
他最讨厌欠人人情了。
看着被甩开的手,沈夏轻哼了一声,脾气还挺大的。
不过她也大概摸透他的性子了,有时候看似是凶残的狼,实则是个脆弱的小狗。
“今日你就好好歇着,别乱跑了。”她追上去摁住他,将他拖到旁边的椅子上。
发现她居然扯开他的衣服,厉萧又气又羞,他挣扎着。
“别动,伤口又崩开了!”见伤口又红了,沈夏有些生气,她直接上手敲了一把他的脑袋。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保不准没两三天就死了,到时候你怎么报仇!”她故作凶狠地说道。
厉萧的眼皮狠狠一跳,眼眸深处有杀意在蠢蠢欲动。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派她过来的?
沈夏不用抬头都知道对方又开始怀疑她了。
“我不是谁派来的,也不想要你的命。你就当我和你一样,都是看不惯慕容家族的人便是了。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她的语气多了几分耐心。
她昨晚想通了,厉萧戒备心这么重,她想帮他,最好还是把一些事情说开为好。
厉萧死死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他这般模样,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沈夏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这个反应给气笑了,她直接上手搓他的脸。
小时候,弟弟不听话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对他的。
她夹着他的脸颊,强迫他和她对视。
“厉萧,你想想,你现在就是个奴隶,谁都能来弄死你。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图谋的?”
“我是图你营养不良长不高,还是图你年纪小不爱洗澡?”
“你……”厉萧憋红着脸,气得半死。
虽然他不知道营养不良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
还有,什么年纪小不爱洗澡!
他也爱干净的!只是那些人不给他洗澡而已。
“我,我没有!”
瘪了许久,他才倔强地说出这句话。
“好好好,你没有不爱洗澡,行了吧?”沈夏敷衍应道。
“千珠,还不赶紧端水进来?”
“是,七小姐。”很快,千珠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我来就行,你退下吧。”
接过热水,沈夏就让千珠退下。
千珠低眉顺眼地应下,就赶紧离开。
厉萧拧眉看着千珠那谨慎恭敬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知道对方是那老毒妇的人,心比天高,她不该对沈夏这么恭敬的。
在他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