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道他还未说完,都直直看着他,等着沧渊接下来的话。
沧渊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易嗣雪的搀扶下,缓缓走到苏子行面前。
“其三,你务必告诉你兄长,这位苏大人是老祖宗的贵人,因他之故,皓熵国永世不得与冀陵国为敌。”
易嗣雪一阵惊异,苏子行和离若舟亦是一阵惊异。
老祖宗今天真是奇怪,先后语出惊人。这离若舟和苏子行到底是什么来头,让他将这两人看得如此重。
似乎是看懂了易嗣雪的疑惑,沧渊摆了摆手。“记住便罢,其他的不用问,也不用想,我必是不会告诉你。”
从小到大,易嗣雪对老祖宗只有敬仰。
不止是他,皓熵国皇室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老祖宗向来说一不二,即便是后来的几任国君,他们从不祭天,只祭老祖宗。
易嗣雪此时内心的疑惑和悲伤达到了极点,但他什么都不敢问,只跪着点头,眼中的泪一滴滴往下掉。
平心而论,他从小到大没有机会与老祖宗接触太多,这是他第一次与沧渊同行。
没想到第一次将人带出来,老祖宗就告诉他,自己要死了。
易嗣雪心中的恐惧和迷茫更甚于忧伤,皓熵国没了皓熵渊,那还有什么。
“你牢记我的话,先出去吧。”
易嗣雪垂着头出屋,开了门后,似乎是不想被众人看见这个模样,足尖一点先上了屋顶。在一阵虚影中,没了踪影。
凌若风原本远远地待在一旁,见状他也飞身上了屋顶,不知两人去了何处。
屋内,沧渊依然保持着立在苏子行面前的姿势。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深深磕在地上。
“前辈!”苏子行一时有些惊异。
他在给自己磕头?
苏子行认为这位皓熵国的开朝国君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自己能受他这一礼。
沧渊起身,抬起双手掰了掰自己的手腕,原本凝固的血迹又渗了一滴出来。
他示意苏子行往前,抬手将那滴血迹滴在了苏子行的眉心。
“沧渊是主人制造出来的有血有肉的沧澜星人,主人身死,可他此前还留下了一抹意识。”
苏子行眉心发红,猛地感觉头痛欲裂。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脑中忽然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浩渺的苍穹,可怖的战争,绚烂的星体,还有那个可怜的沉睡中的小姑娘。
“若舟。”他摇了摇脑袋,声音低沉无比。
离若舟一把将他扶住,转身看着沧渊。“你对他做了什么?”
“即便有我在这个时空接应,将军战死后,他还是不放心你。在临死之前,他将自己的一缕脑电波储存下来,抛入虫洞。我刚才只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你是说……将军的脑电波……在他身上?”
离若舟今日遭受的震撼,是她来到这里后最深的一天。
“那他是将军?”
苏子行此时还有些迷糊,他听着离若舟二人的对话,脑中似乎有些猜想连成了一条线。但依然有些模糊的东西,没有想通。
沧渊摇头,“他是,又不是。”
离若舟的目光此时都在苏子行身上,她心中有些许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庆幸。
“曾经他应该是受了重伤,死过一次。”
意识迷糊的苏子行忽然头脑清明,他听到这话,猛地看向沧渊。
是啊,当初在扶桑镇,他被追杀,全身是伤,腿也摔断了。
模模糊糊中,他没了意识当再次睁开眼时,脑中一片空白,好像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自己不属于这个世道,不属于这片天地。
一直到钱大夫将自己救回去,他才慢慢想起了往事。
苏子行一直以为,自己是重伤未死,却没料到是死而复生。
那一日,也是离若舟的新生之日,他们二人都是在一片扶桑花下活了过来。
扶桑花开,见者新生。
“你可曾想起了些什么?”沧渊看向苏子行。
苏子行能站稳了,他直直看着沧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离若舟忽然感觉,此时的苏子行好像有些不一样。他的身上依然有初九的模样和气质,但看着她时,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将军?”离若舟试探地叫了一声。
苏子行伸出手,缓缓指了指离若舟的鬓间,那里还有一抹细微的残留的红色。
离若舟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