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勋仿佛这才看到薛玥和玉面罗刹的存在,只淡淡往这处一瞥,道:“什么同伙,我并不认识这两人。”
吴秋水冷哼一声:“是吗?世上竟有如此巧事,他们前脚入庄搅得庄内大乱,趁我清理内贼防守空虚之时,你就带人闯入。要说这不是顾大人一手安排的,莫不是把老夫当了三岁小孩?”
薛玥嘴角一撇,忍不住抢白道:“我们这种江湖草民,哪配和少卿大人合作,若牺牲我们这两条小命,能助大人得偿所愿,也算死得其所,物尽其用了,是吧,顾大人。”
顾勋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终于有些僵住,负在背后的手微微一抖,他缓步走到两人身边,佯装低头细看,趁低头之际朝她瞪了一眼,薛玥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顾勋忙轻咳两声,转身道:“顾某确实不认识这两人,他们既然已在庄主手里,怎么处置悉听尊便。只是当众杀人这笔账,日后入了大理寺,顾某可是会记录在案。”
吴秋水见他毫无惧色,冷笑道:“顾大人若定要赶尽杀绝,老夫也唯有举全庄之力,拼命一搏。”
顾勋似是早料到他有此招,突然背过身来,朝城门外一指,道:“庄主且看。”
只见黑色穹顶之下,肃穆山水之间,数艘小船正疾驰而来,船上众人身着整齐官服,腰间的佩剑在暗夜中闪着寒光,行动整齐划一,如天兵夜临。
他又笑道:“如果我说这庄里还埋了几处处炸药,不知庄主会不会信。”
吴秋水紧握双拳,手腕上青筋爆突而出,他狠狠盯着顾勋,咬牙道:“你真的不知,与我秋水山庄作对,会有什么后果?”
顾勋仍是笑着,眼中却升起一丝嘲弄与讥讽。吴秋水突然明白过来,惊得后退两步,狠狠跌入椅中:他知道!他怎会不知道!这庄里的秘密,背后那人的秘密,那为何,为何他还要……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质问道:“为什么?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目的!”那一刻他眼中泄露出的颓意和慌乱,竟让这一向处变不惊的老人,添了些迟暮的悲凉。
眼前的年轻人态度谦卑,举止温和,但手段却是如此狠辣,绝不留一丝后路,他却从他身上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野心和城府,一种可怕的预感涌上心头,自己数十年创下的基业,今夜也许就将毁于一旦。
顾勋并不作答,只高声喊道:“顾勋奉大理寺卿之命,彻查秋水山庄之事,将一干犯事人等带回大理寺审问,若有反抗者,就地处置!”其声铮铮,如一支利箭直冲云霄,所经之处,风云骤变。
庄院里,轰鸣声再起,伴着熊熊火光摧枯拉朽的吞噬整个山庄;城门口,官兵们鱼跃上岸,寒刀出鞘,乒乒锵锵的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顾勋并未出手,只死死盯住面前的吴秋水。突然,四颗铁蒺藜破空而出,蒺藜上蓄满真气,来势汹汹,见血封喉。又有三条人影同时像顾勋袭来,一人腿疾如风,一人身轻如燕,一人内力绵长,正是吴秋水身边四大暗卫一齐出手。
顾勋面色冷峻,随手抽出身旁一名官兵身上佩剑,剑势一挑,就将几颗蒺藜全部打下。腰身向后折下,仰面避过后方一脚狠辣的无常腿,再扭身而起,稳稳接下另两人杀招。随后长剑舞得呼呼作响,逼得几人不能近身。
就在他与四人周旋之时,却瞟见吴秋水和左寒山分别押着薛玥和玉面罗刹,匆忙向后院跑去。他急得暴喝一声,张冲忙从人群中急掠过来,与他背心相抵,连克敌人数招。四周的官兵也渐渐围合上来,迅速将那四人擒下。
顾勋一脸寒霜之色,对张冲道:“安排好屋里的人撤离,你们到岸边集合,随时等我号令。”然后纵身而起,朝吴秋水逃走的方向急追过去。
残月西沉,风声鹤唳。吴秋水和左寒山踏着月色,押住两人往地宫方向飞奔。他清楚的知道秋水山庄今夜再难保全,自己却绝不能被擒。如今唯有逃到地宫内先躲一时,日后找到机会向那人报信,必定要向顾勋报今日之仇。
就在一行人跑到主院之时,眼前已是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显然此处也曾被爆炸波及。四人一踏上院前走道,石板地上突然生出无数裂痕,一路向下坍塌下去。原来这里正是地宫的顶部,由于下部是空心而建,经不起火药摧残,此刻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四人都被这塌陷弄的身形不稳,吴秋水望着眼前一个个沉下的大洞,心中顿生凉意,耳听远处有人长啸而至,索性把心一横,拉着玉面罗刹纵身跳了下去。
隔他几步之余的左寒山,却猛地驻足,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