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噘着小嘴:“大盗,我不喜欢这个,我喜欢香蕉,我喜欢吃香蕉!”
言希用刷子给小家伙刷了两撇胡子,笑眯眯地用蹩脚的刚学的法语对他说:“工钱。”他画得好的话,最后还会得到一大笔酬劳,由那些绅士募捐给教会的钱中抽头。提起言希的法语,阿衡当马三立相声听,常常在床上笑得死去活成“排骨吃,我”。她教他跟人问好,您好吗?言希睡觉前常常摘了耳塞,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穿着宽大的蓝睡衣(阿衡在市场上给他做的,比较省钱),盘腿坐在床上,只看得到阿衡的唇形。“好吗您咧?”阿衡黑线,怎么这么笨?捏言希的脸她挖空心思才养回:“是您好吗?”“好吗您是?”“错了,您好吗?”“错了,好吗您?”“你个猪!”“猪,你。”阿衡泪奔,用中文:“你走吧,我不要你了,明天就把你扔分类垃圾箱,洋垃圾。”“什么是洋垃圾?”“就是从外国进口的很没用的东西。”“你说什么?我是聋子,听不见。”阿衡:“呸,只有这会儿才说自己是聋子,平常我跟房东太太说你句坏话,跟伊苏一起看着动画片都能竖着耳朵瞪我。”“听不见。”阿衡无奈,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一字一顿,用法语说:“你好吗?”言希的手很凉,他感觉到那片温热轻轻颤动着的,咕咚,吞了口口水,他望天,说:“阿衡,我想亲你。”阿衡咬床单,暴走了:“是你好吗你好吗你好吗等等你刚刚说你想什么?”言希眼睛弯了起:“我很好我很好我很好,亲爱的。”阿衡筹划着每月三百欧元的花法。是每天两顿排骨,还是每天一顿排骨,还是不吃排骨?如果两顿,新衣服没了零嘴没了咖啡没了;如果一顿,新衣服没了;如果不吃,言希没了,饿死的。她在笔记本上算账算得咬牙切齿,逮着什么都往身后的黑影砸去:“你个败家子,信用卡冻结了就算了,就指着法拉利能卖钱。结果,连法拉利你都敢给我撞坏!”想起那天两人大眼瞪小眼,阿衡满心期待地问言希车呢,这厮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话:“咳,钱财乃身外之物,重点是,我来了。阿衡,你看看我,我,我呀,你最爱最爱的言希呀。”“呸,谁最爱你了。少废话,车呢?”“大型垃圾处理站,我撞扁了。”阿衡吐血,捏他的耳朵:“要你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言希弯眼睛:“我长得好看。”阿衡看着言希憔悴甚至称得上丑陋的容颜,眼中有些酸,于是望向小屋角落咕嘟煮着的排骨汤。转目,眉眼温柔,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微微地笑了:“是,长得真好看。”言希的右侧大腿骨裂,内部有固定的钢针。他一直在练习走路,花了很多工夫,速度却还极是缓慢。言希来时,达夷和孙鹏本来准备了钱。但是言希一向很有原则,就算吃软饭也绝不吃阿衡喂的以外的软饭,所以很大方地推辞了。阿衡听说了,就更想掐死他了。她说:“我去上班,上午随便你溜达,下午你在家里练走路。四点我准时打电话给房东太太,如果你敢偷懒,晚上不许吃饭!”言希“哦”,埋头喝排骨汤,流泪,怀念。阿衡推着自行车,穿着白大褂,在雾中朝他挥挥手。他隔着窗,眼睛弯了,说再见,像极许多年前,他去维也纳时告别的场景。只是,阿衡没有了当年的青涩傻气,言希也丢了当年的明艳灿烂。可是,他们眼中的彼此,却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动人。阿衡戴着手套拿着试管,像在学校无数次操作过的步骤一样加一些研磨过的smzc。edward忽然推开实验室的玻璃门大步走来,把一篇论文扔到了阿衡面前,不可置信地冷笑:“winnie,这样的论文水准你还想指望发表?”阿衡愣了,这是她刚交上的论文,如果得到edward的批准就可以自主拿去发表。这篇稿子,大概准备了两三个月,事前已经电子传阅给李先生。语法没有问题,至于内容,李先生看了之后只展颜说了一句:“雏鸟终于离巢,很好。”她拿起稿子,皱眉:“edward,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edward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内,扫了一眼她的实验进程,压住怒火,说了一句:“你跟我到办公室。”阿衡不喜欢edward的办公室,那里经常有很多女人的香水味,她本就好。”edward眯眼,眼睛狭长,金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