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杀布雷的白银种,仅剩下乌姆坎达尔一个。
任何一条时间线里的布雷,都不曾完成一人战胜白银种军势这样的壮举。
是的,一百多的白银种,足以被称为军势。
然而完成这样的事,对布雷而言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继承了无数时间线的记忆,还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他需要反省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你掌握了大部分白银种的特性,甚至杀过数不清的白银种,完成这种事情就显得不那么让人惊讶了。
更别说布雷本身的实力也二十五年间也在直线上升。
他并没有停滞下来,而是不断地上升,因为布雷知道自己打算战胜的是什么东西。
“我从来没有想过,白银种会做这种事情。”布雷开口,对乌姆坎达尔说道。
乌姆坎达尔曾经被斩掉的手臂恢复了,可是这一次又被斩了。
即便是用意念的力量来塑造出虚幻的手臂,也一样被布雷一剑斩了。
哪怕是身被因果束缚,他也依旧能挥剑。
而只要剑可以挥出来,自然就能够赢。
布雷没有斩祂的双腿,说不定还是出于想给祂留下尊严这一点。
乌姆坎达尔身后的金色巨轮,不再散发着任何的光芒。
黯淡的金环,在几秒之后轰然地落地,碎了一地。
“吾等半神…跟凡人本质并无区别。” 乌姆坎达尔用沉闷的声音回答道。
尽管祂败了,并且如此狼狈,但祂的声音仍然充满了威严。
比任何一个凡世帝国的皇帝都要有威严。
这是白银种的王。
“本质吗…确实。”布雷自言自语道。
白银种说不定,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只是一些强大的生灵。
祂们有欲.望,有本能,会追逐各种利益。
同样的,祂们在生存面前,也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凝聚力。
布雷的记忆中,见证过无数次低等种为了抗争而牺牲的悲壮战争。
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银种做出这样的事情。
仅仅是为了不让布雷毁掉整个世界之壁,这些白银种就凝聚在了一起。
刚才的白银种,比昔日的众神联合,更加配称之为众神联合。
很遗憾的是,祂们面对的是一个论外的存在。
一个以凡人之身借助无数的外力完成弑神的人。
不过这一瞬间,布雷忽然之间明白为什么大部分白银种在看到低等种悲壮的牺牲时不会动容。
布雷在看到这些白银种赴死一般攻击自己时,他内心毫无波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凡人、半神、神便割裂了开来。
相互之间都不曾将对方当作是同样是活在卡普拉斯上的生灵。
布雷的记忆中自然有把所有种族平等对待的“布雷 克拉斯”,但是那样的记忆太少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乌姆坎达尔。
这个半神之主在喘息,身上强大的气势在不停地流逝。
无法想法在布雷其他时间线的记忆中,祂是一个强大到无法战胜的半神。
绝大部分的布雷在自己被绝望麻痹之前,多少都想过战胜乌姆坎达尔。
可在真的完胜乌姆坎达尔的一刹那,他却猛然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喜悦。
不是空虚,而是完完全全的无感。
那一瞬间,他甚至在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战胜乌姆坎达尔。
赢不赢乌姆坎达尔,对这个世界的结局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布雷抬起头,看着被乌姆坎达尔硕大身躯挡住一半的太阳。
他举起了自己手中漆黑的大剑。
剑刃闪烁着黑光,剑身映照出乌姆坎达尔的脸。
乌姆坎达尔的眼神中似乎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后悔,哪怕是葬送了那么多同胞,甚至送上了自己的命,祂都没后悔。
于是布雷低垂着眼皮,斩下了沉重的一剑。
剑如山岳,一击撼天动地。
“白银种,从未有过自己的时代。”在自己被斩杀之前,乌姆坎达尔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白银种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的世界。
即便是被称为半神,祂们却一次都不曾拥抱过这个诞生自己的世界。
乌姆坎达尔的平静,跟布雷以前战斗的时候那反常的平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