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下面,张丰友、祝子晟和胖学哥都拜得十分虔诚。
尤其是张丰友,每一次磕头都能听到一声很明显的“咚”。
时非在一边看着,都有点担心他把自己脑门磕出大包来。
祝子晟和胖学哥很快拜完了,爬起来回头看看大师傅。
大师傅却示意他俩别出声,轻轻走过来,拉了拉依然匍匐在地的张丰友。
张丰友一开始没动,后背弓着,手掌和额头都抵在地上。
他被大师傅拉过之后,隔了几秒,才非常缓慢地首起了身。
和之前的老太太有点相似,张丰友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抬头看着大师傅,有点不甘心地问:“我能不能再拜一拜?”
大师傅叹口气,把他拉起来,拍拍肩膀说:“无缘莫强求。”
张丰友失落地站起来,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大师傅一视同仁,给在场西个大学生都分了供果。
时非分到三个橘子,祝子晟分到三根香蕉,张丰友分到了三个苹果。
然后大家各自拿着水果,从棚子的后门走了出去。
“非哥,你不行了啊。”
出来后,祝子晟扒着香蕉皮,忽然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听口吻挺感慨挺失落。
时非看着橘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剥,听了这句就很莫名:“什么叫我‘不行了’?”
祝子晟用下巴指指供着老祖宗的帐篷的方向,有点哀怨说:“咱在里头啥也没发生,一点奇遇都没有啊。”
时非拿着橘子,感觉好大一口黑锅罩下来。“因为没有发生奇遇,所以我就‘不行了’?这什么逻辑?”
祝子晟吃着香蕉砸吧两下嘴,望着天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只要你在,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所以大师傅破例允许我们拜的时候,我就以为这次肯定也会发生特别的事情。”
时非尴尬了,干脆低头剥橘子。“那你俩再进去拜拜,这次我不进去,说不定真能发生点神奇的事。”
如果那个用红布盖着的老祖宗真实存在,那他在场可能是有点碍着人家显灵了。
虽然他非战斗状态下,就是百分百的普通人,但也不敢说太绝对了,反正他要是不在,估计对方还能悄摸摸干点事儿。
时非和祝子晟吃贡品的时候,张丰友找了个袋子,把三个苹果都小心地装了起来。
“明天快递回家,让我妈吃。”他这样说道,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苹果,而是什么灵丹妙药。
祝子晟看他这样,感觉手里的香蕉都不好意思吃了。
“老张,那就只是个苹果。”祝子晟忍不住提醒他。
张丰友挠头笑笑,说:“我知道,不过这是老祖宗面前贡过的苹果,也许真有点不一样呢?”
看他这样,时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阿姨的病能根治吗?需要多少钱?”
听到这话,张丰友立刻显出局促的表情,那是怕麻烦别人,怕别人为自己操心的表情。
时非抬手打断他要拒绝的话,语气沉稳地说:
“我前段时间从哨塔得了一笔奖金,这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但对你来说可能是母亲的命,我话到这份上,你要是还瞻前顾后,那当我没说。”
张丰友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非,先是想做出笑的表情,想说谢谢,但是突然嘴角一撇,低着头哽咽起来。
“继续治疗的话,后面还需要三十万……”张丰友很小声地说出来,眼泪滚滚。
这对他,对很多普通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而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半大孩子,家里独苗,他坚强又无能为力。
第一次听医生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他蹲在医院走廊里发呆了许久,心里很绝望,压力很大,但是没哭。
这下是真的忍不住,默默积攒的压力一下子倾泻出来,哭的一塌糊涂。
时非拍拍他肩膀,坦白说:“别哭了,三十万还不到我奖金的一半,我明天把钱转你卡上,阿姨的病别拖了。”
听到这话,张丰友当场就要给时非跪下。
不是夸张描述,他是真的要给时非跪下磕头。
这朴实孩子,把时非整的很无奈,拎着他一条胳膊,认认真真说:“不用谢我,是借你的,虽然不算利息,但是等你将来有钱要还的,所以你不欠我,更不用跪。”
“就是就是。”祝子晟也赶紧帮忙把人拎起来,插科打诨说:“我将来说不定也有要跟非哥借钱的时候,你这要是给他跪了,等我将来跟他借钱,我不也得跪吗?那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