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从大姐家离开时,周景瑞并没有骑马,而是同三丫一起坐进了车厢里,“说说吧,今儿个怎么回事儿?”周景瑞语气温和,看着三丫的目光神色专注,极有耐心的模样。
三丫抬头看了他一眼,“嗨”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咱娘这年纪越大越糊涂,自打然然要成亲的时候就开始掺和大姐家里的事,弄得然然心里对她有了芥蒂。”
周景瑞心下了然,难怪晌午吃饭的时候就感觉然然的神色有些不对。
“我今儿还跟大姐说,实在不行就把爹娘接过来,在咱们府上住一阵子,他总这么搅和,时间久了,然然难免会跟弟弟生分了。”
“大姐就是两个孩子,姐夫待然然自来就是视如己出,疼到心坎里的,哪怕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姐夫从心里头也是紧着然然的。”
“咱娘这么三番五次的瞎胡闹,时间久了,姐夫心里面也难免有了怨言。”
“许明和大姐心里都不糊涂,不会因为咱俩说什么就对然然生分的。”周景瑞瞧着自家娘子的神色依旧不郁,安抚道,“你想把爹娘接过来那就接过来吧,正好我刚回来,在府中的时间也多,如今天气也暖和了,正好带着他们出去走走。”
“唉”三丫叹了口气,将头靠在周景睿的肩膀上,闭上双眸,语气悠悠的道,“也只能这样了,把爹娘接过来住一住大姐正好也能松快松快,然然还怀着身孕呢,正好大姐也有时间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隔天,周景瑞去看望了郭将军,早在他进京之时,周景瑞就命人先将表弟的书信带给了舅舅,今日舅甥两个见面,聊了一些在西北时的情况后,郭将军语重心长的对周景瑞道,“原本你就深得皇上器重,你又打赢了西北这一仗,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这官场中人惯会见风使舵,见你深得圣宠,存了心思,想同你亲近交往的人大有人在,你可要守住本心,万不可为这糖衣炮弹迷了眼。”
郭将军的语气中透着骄傲,欣慰,又流露出不可避免的担忧,周景瑞听了心里温温热热的,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声音道,“舅舅请放心,我心里有数,前两日同富网还说起此事,我同他都觉得此刻君王府也好,世子府也好,都应低调行事。”
“不瞒您说,这几日府中的请帖送到府中的请帖和拜帖,已收了一箩筐,我亲自挑选了两家来往亲厚的府上应下了。”
“你自小就是个稳当孩子,舅舅知道你心里有所打算,也就安心了。到了我如今这个年岁,看着你们这些小本儿都不盼着,你们能立下多少丰功伟绩?舅舅只盼着你们能平平安安的。”
“当今圣上仁爱,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皇帝,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更应当谨言慎行。”
郭将军看向周景瑞,踌躇了半晌,却又欲言又止。
周景瑞观其神色,心下疑惑不已,“舅舅可是有什么想问?您直接问来即可,不必有所顾虑。”
郭将军凝眸注视了周景睿好一会儿,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舅舅倒不是瞧不起商人,只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家,终究是皇室出身,曦儿身上又有县主的封号……”
话已至此,周景瑞恍然大悟,舅舅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舅舅所担心的,可是我让曦儿参与经商之事?”
“你这才刚回来是不知道,我这个外甥媳妇儿还有你家曦儿在京中甚有威名啊,他们母女俩经商的本事,深受皇后夸赞,可也因此备受争议。”
闻言,周景瑞神色一凛,正色看向舅舅问道,“舅舅何出此言?可是他们母女二人做了什么事儿?”
“倒也没做什么事儿。”郭将军拍了拍手,“你不必惊慌着急,今儿个我同你提起此事,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儿,好让你心里有数。”
“这些日子舅舅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当今生长好像要推行什么新的举措,与商人有关,正好在这个关口上,她们母女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所以才被京城中的高门大户津津乐道。”
周景瑞的眼帘垂了下来,面色淡然,却好一会儿都不发一言,郭将军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他。
周景瑞的心思转了又转,将回京以来得知的所有消息都串了一遍之后,原本浮在心头的谜团被打开,脑海中豁然开朗起来,“舅舅不必担心此事,外甥记在心里了,会留心的。”
郭将军点了点头,不再纠缠此事,而是转了话题,“阳儿的孩子性子随你,聪明沉稳,小小年纪就过了童生试,听你父王说明年也要下场?”
提起长子,周景瑞面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