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是水啊,崔公子也不劝着点。”
崔亮苦笑一声,也不说话。
素烟伸手去扶江慈,江慈却猛然抬起头,嚷道:“师父,师父别打我,我下次不敢喝酒了!”
素烟掐住腰笑道:“哟,这还没彻底醉倒,还知道怕师父!”
崔亮前段时日与江慈闲聊时,已得知她师父去世不久,此时听她娇憨之声中隐带悲伤,心中难过,反而笑不出来,扶住江慈唤道:“小慈!”
江慈茫然睁开双眼,盯着崔亮看了一阵,忽然侧身呕吐,秽物不多,却也弄脏了藕荷色的裙裾。
素烟不由摇了摇头,啧啧道:“看看,喝成这样了,倒可惜了这一身上好的晶州冰丝绸,除了宫中,这世上就只有相爷和三郎府中才有这种名贵东西。”她回头招了招手,两名侍女步了过来。
素烟想了想,吩咐道:“带小慈姑娘去我房中,给她换上我昨日新置的那套绯色的衫,另让人熬些醒酒汤。”
两名侍女娇应一声,上前扶起江慈,往屏风后行去。江慈软弱无力地依在侍女们的身上,一步一拖,经过裴琰身边时,右脚一软,侍女们未扶稳,她身子便往裴琰倒去。
裴琰闻得一股浓烈的酒味和酸味,眉头微皱,身形不动,袍袖一拂。江慈‘唉哟’一声,跌落一旁,头正好磕在案几上,痛醒过来,四顾看了一眼,见那‘大闸蟹’正略带厌憎和蔑视的神情望着自己,心头火起,狠狠地瞪向裴琰。
素烟看着情形有些不对,忙赶过来将江慈扶起,交给两名侍女扶了进去。
静王在旁看得有趣,笑道:“少君,你也是,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致什么气。”
裴琰回过神,笑了笑,岔开话题,静王也不在意,素烟又在旁插科打诨,阁内复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江慈被两名侍女扶着,沿回廊而行,转入‘揽月楼’最北边一间房。房内陈设精美,轩窗木雕,象床软枕,锦遮绣映,薰香细细。
侍女们将她扶至椅中坐下,一名侍女伸手替她解下被污秽之物弄脏的外衫长裙,另一名侍女转身从大红衣柜中取出一套绯色绡衣丝裙,笑道:“素大姐昨儿还在说,这绯色她穿着不合适,今儿,倒真找到合适的主了。”
另一人笑道:“我早说过,素大姐穿绯色不合适,她倒不信我的,做回来上了身,才知后悔。”
拿着衣裙的侍女抿嘴一笑,一边替江慈换上衣裙,一边道:“你是不知,别说是我告诉你的,素大姐置这套绯色的衫,听说是为了三郎,三郎可是只喜欢这种颜色的。”
“是吗?三郎不是一直只穿白色衣衫的吗?怎么倒喜欢起绯色来了?素大姐对三郎,倒真是―――”话未说完,这侍女仰面往后一倒。
另一人惊道:“画儿,你怎么了?!”直起身便欲去扶那画儿,却觉腰间一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江慈哈哈一笑,从椅中坐起,又觉自己笑声有些大,忙掩唇窃笑。
她钻到门前,通过门缝往外张望了几眼,见这间素烟的卧室在回廊的最尽头,要想偷溜出去必要经过先前饮酒吃蟹的花厅,‘大闸蟹’武功高强,有他一人在厅内,是万万溜不出去的。
她恨恨道:“死大闸蟹,明天就让你吃水呛着,吃饭噎着,吃菜撑着,喝酒醉死!”
她环顾一下室内,目光停在那轻掩的轩窗上,眼睛一亮,步到窗边,探头向窗外望去。只见这处卧室竟是临湖,楼下湖水波光闪耀,秋风拂来,袅袅生凉,月光轻泻,似梦似幻,如诗如画。
江慈想了一阵,哈地笑出声来,复又止住笑声,自言自语道:“没办法,看来只有走水路逃生了。”
她转过身,将两位侍女扶起,让她们面朝墙角,叹道:“两位姐姐,你们切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小命要紧,再不逃就活不了了。我只点住两位姐姐的穴道,过得片刻,穴道便会自解,姐姐们只需出去照实说便是,实在是对不住了,莫怪莫怪。”
两名侍女哑穴被点,面向墙角,心中叫苦连天。只听得身后这少女似是将衣裙着好,不一会,脚步声响,她似是步到窗边,顷刻后,只听得‘卟嗵’的落水声,显然,她已跃入湖中,借水远遁。
厅中,静王喝得兴起,拉着裴琰三人行起酒令。裴琰面上带笑,杯到酒干,意态悠闲,只是不知是不是吃得太多太急的原因,竟连打了几个酒呃。
崔亮却似有些心不在焉,酒令行得大失水准,被素烟狠灌了几杯,渐觉有些头晕,目光却不时望向屏后。
酒到酣处,裴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