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每一次的呼吸,他的口鼻之中都带着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吴平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海誓铳到底已经开了多少枪。
吴平只清楚,他手中的海誓铳早已经超过了军器局划定的最大连续射击次数。
每一次的铳击,都有炸膛的风险。
但是现在,谁还能顾得上这些细节琐碎?
此刻,已经没有更多的海誓铳让他们更换了。
他们的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遮蔽。
一旦这最后一道阵线被万民军的甲兵突破,他们所有的人都将被斩杀殆尽。
他的手指已经不听使唤,装填速度慢得可怕。
黑火药残渣让铳机越来越滞涩。
在每一次的铳击之后,他都要用通条费力地清理铳管。
吴平的的拇指被燧石打火机构磨出了血,装填时在纸包火药上留下斑斑血迹。
十指连心,手指处传来的剧痛,加上一直以来的紧绷的心弦,战场鲜血和死亡的刺激,让吴平的眼前不由阵阵发黑。
“砰!“
吴平举起手中的海誓铳,他能感觉到手中的海誓铳在发烫,但是吴平海是再度扣动扳机。
他看到了身前不远处一名刚刚绊倒在地重新站起的万民军甲兵身形一晃,而后无力的栽倒在地。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让他再去计算自己的战果。
吴平重新放下了手中的海誓铳,重新开始了装填。/w*a′x?s\w`.*c~o`m?
因为慌乱,在拿起通条的时候,吴平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海誓铳的铳管。
铳管在连续射击后烫得吓人,只是轻轻一碰,吴平的手指便已经被烫起了一个不小的水泡。
“狗囊的……狗囊的……”
吴平的神色狰狞,拼命的咒骂,恐惧几乎要将他的内心给吞噬。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青筋在他的额头上暴起。
不断传来的疼痛干扰了吴平的心神,让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迟缓。
“嘭!”
身侧一声巨大的爆响陡然炸响。
吴平浑身一震,向着身侧声响传来的地方。
他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又是一支过度使用的海誓铳终于不堪重负达到了它的寿命。
吴平看到不远处一名陌生的军兵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着。
那军兵的整张脸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块锋利的铳管碎片深深嵌入他的右眼,鲜血混着眼球的胶状物顺着脸颊汩汩流下。
炸裂的铳枪甚至还伤及了那军兵周围的几名铳兵。
那军兵痛苦的想用双手去捂受伤的面目,但是他的右手和左手也已经是被炸的血肉模糊,手指都已经不见了好几根。
后续负责运送救治伤员的辅兵们,沉默的上前,将其抬到了担架之上。
但是却没有人对那重伤的铳兵提供任何的救治。
一名辅兵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短刀,颤抖的将其放在了那不断哀嚎的铳兵脖颈处。
很快,凄厉的哀嚎声消失在了阵线之上。
一切,彷佛都没有发生一般。
枪管喷出的火焰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吴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仅仅是铳枪。
他们,也已经濒临到了极限了。
“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穿过了战场的喧嚣,清晰的在吴平的耳畔响起。
吴平猛的回头,看向中央的棱堡位置。
中军方向,那面巨大的将旗此刻正在急促的摇动着。
两翼的方向,也在同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一队队身着赤甲的甲骑犹如潮水一般从两翼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快速压来。
吴平浑身一颤,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响起的声音正是收兵的金声,摇动着的将旗下达的是撤退的军令!
从两翼来援的骑兵,为的是掩护着他们的撤退。
“撤!”
阵线之上,各级的将校军官在听到金声的下一瞬间已经是大声的疾呼着,向着周围还在愣神的军兵们下达军令。
“快撤!”
“我们可以撤了!”
有人喜极而泣。
“快走,快走,万民军的甲兵压过来了!”
有人紧张的呼喊着,神色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