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抹尖细的嗓音:“镇国公留步。”
熟悉的声音引得穆庭蔚和沈鸣黎一起回头,便瞧见了常宁宫的掌事太监刘安。
刘安弓着腰,笑盈盈上前对着两人行了礼,之后对着穆庭蔚道:“镇国公,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常宁宫。”
一旁的沈鸣黎唇角勾了勾,面『露』讥讽,摆出一副看大戏的表情。
穆庭蔚肃着脸,犀利的眸光扫过刘安,声音带着一抹凌厉与不容抗拒的威严:“告诉你家主子,若她还想在这宫里长命百岁,最好老实待在常宁宫安分守己做她的太后娘娘!”
刘安身形一顿,面『色』有些难看。
偏又不敢招惹这位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半分,只能颤了颤嗓子,低低应诺。
穆庭蔚到底没去常宁宫见太后,大步出宫的时候沈鸣黎一直跟着,言语间皆是阴阳怪气:“镇国公好生春风得意,独孤家的两个女儿,全栽在了你的手上。本官都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可惜她们全爱错了人,你穆庭蔚驰骋沙场,战功无数,看似英雄气概,却又哪里懂什么儿女情长?她们对你再好,甚至送了命,也换不回你的半点怜惜。”
“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纵然驱除掳达,统一华夏,得万民敬仰,却一辈子不知情为何物!活该孤苦一生,终身无嗣!”
穆庭蔚沉着脸,停下来看着他:“每次见我都是这些话,沈大人还真不嫌腻。我知道沈嫣之死令你心中不快,你尽管骂吧,我站在这儿听,而且保证不杀你。”
他语气平静,仿佛没受到他的半点影响。沈鸣黎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越发郁结,一双眼珠子死死瞪着他。
“不骂了?”穆庭蔚嗤笑,“那沈大人慢走,本公先行一步。”
阔步出了宫门,他翻身上马,扬鞭驰骋,一口气冲出了帝京城外。
端坐马背上,他回头去看身后高高的城墙,想到当年蛮夷入境时,城楼上落下的森森白骨,静默片刻,继续策马前行。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城外的竹苑,讨一分清净。
然而到了门口才猛然想起,如今尤氏住在这儿。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下马进去的时候,鞠嬷嬷恰巧出来,看见他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上前行礼:“公爷。”
“嗯。”他淡淡应着,翻身下马。
“她在做什么?”他进去时,随口问鞠嬷嬷。
鞠嬷嬷回话:“夫人『性』子安静,一来便拿着公爷的棋谱在看,倒是不怎么出声。”
说这话时,鞠嬷嬷心里有些忐忑。
镇国公并不喜欢别人碰他书架上的书,素来是他亲自打理,连她这个『乳』娘也动不得。
如今这位夫人一来就先把书架翻了一遍,她方才不好拦着,如今看到镇国公过来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公爷是否会为此动怒。
她小心翼翼去观察穆庭蔚的反应,他敛着眉心,神情肃穆,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跟夫人动了那书有关。
穆庭蔚在主屋前停下来,静静站在窗口向里面望。
尤旋翻找了好些棋谱,此时正一本正经地钻研着,很是投入。
她侧对着他,五官精致,皮肤姣好,时而蹙几下眉头,又时而『露』出喜悦之态,欢欢喜喜落下一子。
不知怎的,穆庭蔚又想到了刚刚沈鸣黎骂他的那番话。
——“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纵然驱除掳达,统一华夏,得万民敬仰,却一辈子不知情为何物!活该孤苦一生,终身无嗣!”
他唇角轻扯,眸中闪过一抹荒唐。
失神间,他手掌拍打在窗台上,半开半掩的窗牖动了动,发出“吱扭”的声响。
尤旋闻声看过来,目光撞上了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穆庭蔚。
两人隔着窗子互望了一眼,穆庭蔚莫名生出偷窥被发现的窘迫感。
他敛了神『色』,从正门走进去。
看见他过来尤旋先是一愣,随后站起身来,忽而想到什么,眸中带了几分慌『乱』:“元宵呢?”
穆庭蔚回神,想到她的担忧,忙安慰道:“你别急,元宵这会儿在镇国公府陪我母亲,不是要留宿那里。我既然答应了送他回来,自然不会食言。”
尤旋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穆老夫人把元宵给强留下来了。
“那公爷怎么过来了?”她狐疑地看向穆庭蔚。
穆庭蔚被问的一噎,沉默须臾,忽而想到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