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比如……你跑来的路上可有半途遇到过什么人?或是听过什么话?到过什么地方?”
“半途遇到人……”鼠爷想了想,摇了摇头,“确实没有。我就是一家老少连夜跑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到了这里来。”
“等等,”岑吟忽然道,“连夜跑了一晚上?”
“正是。”
“你是从哪里跑来的?”
“庙里啊。”
“那庙在何处?”
“在临泽城东三百里外的海陵城中。”
“封仔,我且问你,”岑吟转头道,“从海陵城到临泽城,一夜可能跑到?”
“若是人的话,未必然。若是马,要看是什么马。”黑封道,“普通马日驰一百八十里,快马六百里,千里马可八百里。若是老鼠,恕我直言,跑死一家人也到不了。”
“我可是鼠爷!有些神通的!”红鼻老鼠怒道,“莫说三百里,就是六百里我也——”
“你并无这本事。”黑封笑道,“你那点神通,最多跑一百五十里。”
岑吟却眼睛一动。
“那就是说……鼠爷极有可能在路上被施了些术法,将它引到了柳家酒铺来。”
鼠爷只管摸黑跑,哪里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若是天一亮发现自己在一处富足之地,自然不走了,先安顿吃喝再说,自然不会再去想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这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岑吟沉思道,“要真如此,或许是那个指点柳家风水局的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个局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布的?”
她想着,手下意识地从腰间取下两只拨浪鼓来,持在手里看着。
这东西……有一个是那人给柳家的。
“白刹,帮我看看,这拨浪鼓是否有什么蹊跷?”
白衣鬼卒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晃了晃,微微皱起了眉。
“煞气极重,是见了血之物。”他对岑吟道,“若问我这东西从何而来,我却不知,只是这两只鼓上面都有一道水气,似乎是……龙气。”
“龙气?”岑吟惊讶道,“龙王庙?这东西莫非真的是从龙王庙中出来的?”
“恐怕是。”
“龙王庙……萧无常没有撒谎,他竟没有撒谎。”岑吟喃喃着,忽然又想起一事来。
她记得柳家人落魄之时,是萧无常偶然路过,给了他们些银钱。那时候他站在那寒酸铺子之外,见柳氏夫妻可怜,便好心帮了一把。
随后不久,便有人给了柳夫人一只拨浪鼓,告诉了她积阴地之法。
这也太巧合了。先前并未觉得有异,如今想来,竟有些像是冲着萧无常来的。
不单单是他,若往深了追究,恐怕当年家中之事,也与那无名之人脱不了干系。
“我去找那人问问。”岑吟拿回拨浪鼓,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余锋却没动。他远远地望着岑吟走远,嘴角却忍不住勾了上去。
“余道长,你怎么不同她一道走?”黑封问。
“还是不去得好。”余锋意味深长道。
岑吟一心想问个清楚,急急地赶去找萧无常。来到门口时,发现萧无常正半跪在地上,在给枕寒星包扎手臂。他已经从那大人参恢复成了少年模样,只是有些虚弱,手指上也全是伤口。
一见岑吟过来,枕寒星立刻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近。但岑吟没有注意到他的暗示,仍旧来到了萧无常身后。
“白面郎,你现在可有空?我有些事想问你——”
“你说。”萧无常头也不回道。
“这两只拨浪鼓,或许是从同一个庙里出来的。”岑吟对他道,“它们原是我和妹妹的玩物。我想问问你,是从哪个庙里找到的?”
“黑河龙王庙。”
“可是在海陵城中?”
“是。”
“好,多谢。”岑吟点头道,“还有一事,柳家酒铺与这拨浪鼓,你还知道多少?”
“很少。”萧无常道,“我甚至都不知这曾是你旧物。”
“我以为,此事或许还有隐情。若是你能想起什么蛛丝马迹,还望不吝告知。
“好。”
岑吟道了谢,转身欲走。但忽然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这萧无常……好像哪里怪怪的。
“你这是怎么了?”她转身问,“你似乎有些怪……”
“我好得很。”萧无常给枕寒星包好了手臂,拍着衣襟站起身来,“